侍卫一惊,连忙往后收了收剑。
太后命他们看着人,不给吃食,却没要他动手杀人,这自然有太后的考量。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可担待不起。
“走!”她忽地冲木香道。
趁一众侍卫发愣的当儿,她拉起木香的手就不管不顾地要跑。
可这么些练家子杵着,也不是白搭的,大迈了几步,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再回头,后边也围了人。
她不住拿眼往四下里望,盼着有人能发现异样。
但并没有。
一双半旧的锻靴在她面前站定,“娘娘这是上哪儿去?”
来者是一个面生的宦官,唇角勾着阴冷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娘娘这是要上何处去?”
阮玉仪往后退了一小步,满目俱是戒备之色。
“奴才是奉陛下口谕而来,娘娘——”他语调抑扬顿挫,“接旨罢。”
她心下蓦地一沉。借禁足令除她也好,暗中将新帝的人手调换了也好,慈宁宫那位总该不会假冒圣旨。
她垂了垂眸,唇角绽开一个笑,戚戚然,带着正月的寒意。她微微欠身,“臣妾在。”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那宦官满意地笑了,“陛下有旨,令您誊写《道德经》三遍。东西奴才都替您备好了。”他往边上递了一眼,旋即就有宫人呈上了书册笔墨之类来。
送食
这边太后利用三皇子余党,控制住了长安宫,一面着人制造骚乱,使得新帝抽不开身,竟也瞒天过海。
但白画在太后处得了这个消息,却是坐立难安。
她锦衣金玉不错,天下有谁会厌恶这些呢,何况摆脱冷宫困囿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自然也是想争取的。
可她何曾想过要害死一宫的人!
太后帮了她,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待她,她感激,也甘愿做长公主的替身。
事到如今,她才发觉,她要金玉日子,太后要权势,半斤八两,本无谁高谁低,但太后达成目的的手段,她却是想也不敢想的。
白画不住地转着腕子上的镯子。这镯子是上好的南红玛瑙制成,雕以莺雀兰草,纯粹的红恍若莺雀泣下之血,光丽非常。
眼下,这只镯子却有些烫手起来。她怕这上边的红,有一日,会变为人的鲜血所染就。
思忖半晌,她还是抵不过心下的惧意,褪下了这枚镯子,放在几案上,“帮我收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