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嫔听出了她口中的意思,沉下了脸色,“切莫胡说,那李美人是该的,罪有应得。”
阮玉仪见她一直与闫宝林说话,觉得被冷落了,不满闫宝林一直拉着她絮叨一些有的没的,因拈了个果子,往容嫔手边递。
冰凉的果子碰上手侧,她转脸看去。
“姐姐,吃果子。”
小娘子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装了方落下的雪珠儿。她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吃味,反是惹得容嫔好笑不已。
阮玉仪被笑得耳尖发红。
她在小娘子的目光中敛了些笑意,接过那枚果子,正色道谢。
阮玉仪满意地弯起唇角,侧首对闫宝林道,“本宫看宝林近来思虑过多,恐会引了头疼之症,本宫便不留你了。宝林该早些回去歇着才是。”
这闫宝林对她多有猜疑,又总拉着姐姐说话,搅得她心中烦闷。明说不得,她的地方,赶个人还不是极轻省的?
闫宝林到底是年岁尚小,被两边一说,眼里就冒了水珠儿。
她红着眼眶,欠身作辞,眼睛却一直盯着容嫔。
——她这是在救她,她怎么就不懂呢?
前儿容嫔言今岁的天气有异,果真不假。自年后,这天儿是愈发地冷了下来,有时候一连下一天一夜的雪,将什么都覆上了一层白。
长安宫内也更添了些炭火,正月大寒,之前所讲的赏花,自然也去不成了。
阮玉仪因成天足不出户的,又有宁太医时刻调理着,虽身子弱些,也不曾病去。倒是闫宝林,染了风寒后好几日不见好了。
她捧着热茶,感受着温度源源不断传至手心,垂眸思忖着。半晌,她抬眸道,“木香,着人给闫宝林送些东西去罢。”
旁的宫里都纷纷送了物什去,她们宫里也合该意思意思。
“就前儿得的那玉麒麟,”她本想只拿这个应付,脑中忽而浮现闫宝林的笑靥,与李美人的惨相交错。她顿了下,又添道,“再装些蜜饯儿一并送去,想来她服药也服得口中苦涩了。”
木香应下,旋即备东西去了。
宫中炭火被褥充足,尚还差不多能将日子推过去。只是北疆一地,不少庄稼叫这寒天冻坏了,百姓叫苦连天,加之今秋本就年成差,家中余粮又不足——
故饿死者、冻死者不知凡几。
地方官恐受了罪责,又是层层瞒报,直至近日,下边的情况才得以传至新帝跟前。
当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阮玉仪将自己一层层裹好,拢着袖炉至养心殿的时候,带来的羹汤都已被风吹得凉透。而姜怀央为此事动了大怒,正诘问于相关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