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处新帝嗓音疏淡,“母后缘何如此动气,说与儿臣听听?”在假装母慈子孝一事上,他素来是驾轻就熟。
众大臣不知,不代表太后不知他真正的态度,也不敢真的去招他,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白之琦瞥见上首那人一双点漆眸,心中一空,哪里肯轻易放过了这生事的机会,便带着哭腔又将事情说了一番。
言罢,她又添道,“臣女知晓臣女比不得槿姐姐,可臣女入宫在姑母跟前尽孝,亦不是叫人如此欺负的。”
殿中众人不知全貌,自当她所言为真,况早有人不满槿妃独占恩宠,一时间细语不断。
姜怀央愈听,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就在众人皆以为他要责难槿妃时,他却冷笑一声,“那杌子为你所有,还是说这阖宫上下的物件也为你所有?不若朕这位子,也让了你来坐?”
这小娘子本就还与他气着,再叫这白氏女一搅扰,怕是年儿过了也别想好了。
新帝将此事拔高至如此程度,摆明了是要护着这槿妃,一时间看热闹的人们也垂眸敛目,收了声。
白之琦打了个寒噤,掐着手心,“陛下误会。”
“只是委实是前些日子,琦儿无意间看见了不该看的,才总恐被姐姐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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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众人一听,知道这背后是旁的缘由,因垂眸敛目的同时,竖着耳朵。
白之琦见殿中安静下来,俱等着她说下一句话,心中不禁得意了几分,慢悠悠抹了抹泪,才道,“臣女前儿经过,撞见……撞见姐姐行巫蛊之术,正往地里埋东西……”
她顿了下,“李姐姐会染上疯病,是不是——”
她并未将话说全,可众人都明白了她接下来要说的,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玉仪心知她指的是埋下木灵物件的时候,更明白自己从未行什么巫蛊,沉眉道,“不过是见本宫往地里埋了东西,你怎知是酒酿,是雪水还是你所言之物?”
白之琦似是早有准备,“臣女所言虚实,一看便知。”她绞着衣袖,面上有被质疑的苍白,眼中却暗芒流转。
皇宫中向来忌讳这些,她的姑母就曾以这样的手段,扳倒了前朝的一个妃子。
对峙这会儿,已有宫人安了桌,引阮玉仪坐了。
听白之琦如此道,她也不由得怀疑那处是否事先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心下有些不安起来。
但白之琦错料了新帝,不清楚他素来喜欢随性行事。他支着下巴,睨着她,嗓音轻慢且懒散,“说完了?”
且不说阮玉仪无处接触此术,就真是用了——
“那又如何?”
白之琦准备了一长串的说辞,一下俱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堵在了喉间,不上不下的。她微微睁大眸子,仍是不甘心,“此术阴邪,望陛下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