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人不适,她蹙眉道,“白姑娘哪里的话。”
“你清楚就好,”白之侑立眉嗔目,“君臣之道都学到哪里去了,没规没矩的!”她素来想不通,她这个妹妹为何总是欢喜在小事上做文章。
边上这个位儿是怎么了,长了长钉不成?
被当众呵斥,白之琦的面色益发难看了,唇嗫嚅了下,挤出一句,“我也不过是奇怪原先的位置叫人占了去,大姐姐缘何便要凶人?”
她削肩细腰,不比白之侑身量微丰,乍一眼看去,到真像是弱势者。
另一白家姑娘幽幽开口,“姐姐若是能将嗓子通直了说话,也能姊妹几个的耳朵也好少受些苦。”
桌上响起几声嗤笑。
白之琦面色扭曲了下,毕竟在宫中,又不好多言什么,只恨恨地瞪了眼,转身往大殿中去。那是新帝、太后与一些要臣的所在,她大抵是告状去了。
桌上众人倒将话头落在了她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与阮玉仪说着白之琦在府中的难堪事。
大约唯有同龄人方更能辨出她扭捏的作态,但家中长辈倒欢喜她这爱撒娇的性儿。加之她被太后收拢在了身边,长辈们更是待她怜爱有加了。
武将家的女儿大多性直,自是看不惯这般做派的。
坐了会儿,夜幕已是全然拢了下来,但各色花烛彩灯朗照着,腊日的宫里还恍若白昼一般,连天也是要映亮半边的。
一侧来了位嬷嬷,弯腰垂首道,“娘娘,太后有请。”
自白之琦离去后,她早料到有此一事,从容放下茶盏,“既然如此,本宫便先失陪了,各位还需尽兴才好。”
因着她待人亲和,与白家姊妹几个相处得不错,她们这会儿也都纷纷与她笑着辞别。
缓步至大殿中,她无意招人注目,因从旁绕了进去。
太后坐于次上首左处,身侧跪坐着的白之琦捏着帕子,似是在拭泪。歌舞升平中,是极喧闹的,她出了声行礼,太后方才注意到她。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面色不虞,“哀家还道你是个知礼的,不过几日,便现了原形儿了?”
她淡笑着,也不拐弯抹角,“不知白姑娘是如何与您说的?”
还能如何说,自是夸大了说。况白之琦受了委屈,无异于欺负到了太后头上,素来重权势爱面子的她,自然不能轻易作罢。
于是连带着上回白之琦被逐出养心殿的事儿,也一并算在了阮玉仪的头上。
白之琦还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希望从中再添把火。
将太后哭得烦了,她将手中玉盏顺手一砸,对阮玉仪斥责道,“你如今执掌六宫,却如此作为,怎堪表率!”
玉盏碎裂的动静虽算不得大,却分外违和,临近的舞姬吓了好一跳,接下来的动作也忘了。
旁的舞姬见状,纷纷停了下来,乐声骤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