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黑了,村路没路灯,离开房屋,路越走越黑,大门口有猩红火光闪烁,沈立强坐门口的石头上抽烟。林亦然正想上前与他说话,张凤英便追出来,抓住沈立强往院里扯,“进屋。”边说边关大门,挂上锁,但她没马上走,抓着把手,探头向外看,直到警车走远,才锁上大门。车开到村口,顾寻一脚刹车停住,“下车,我们回去躺。”“张凤英锁了大门,我们进不去。”“不去沈家。”林亦然跟着顾寻往回走,到沈家院落没停,继续向前走没几步,拐进沈立强邻居家,时间较晚,邻居一见警察,吓得不轻,听说为李家西瓜地的女尸而来,才放心。“7月20日晚上,您见过沈忆慈吗?”林亦然问。“没见过。”邻居想了会儿,忍不住问:“沈慈回家了?她好久没回过家。”“她读高中,放假不回来?”邻居摇摇头,“他们家有点重男轻女,沈慈在家经常干重活,做不好要挨骂,估计因为这个不爱回家。”“她还是学生,不回家生活费怎么办?”邻居笑笑,“他家二小子在城里上班,可能跟她二哥要?这我还真不清楚。”“7月20日沈家其他孩子回了吗?”“那天老沈生日,大丫头和双胞胎的二小子有回来,还跟我扯了会闲话。”“当晚您有没有听见过争吵或者其他什么声音?”“我晚上看电视,真没仔细听那院的声音。”又问了些问题,快到晚上九点,邻居老汉哈欠连天直瞌睡,顾寻他们不好再多留,起身告别。两人走回村口刚上车,孟佳电话打进来,“老大,你们那边咋样?沈忆慈学校这边信息量挺大。”“我们马上回去,具体情况等到局里再说。”弯月高悬夜空,月光皎洁如清灰般,扬洒在农田和山林间,风过树叶沙沙作响,车窗开着,顾寻手肘搭车窗上,夜风吹起额前发丝,乱糟糟的,他毫不在意,风声呼啸而过,他浑厚低沉的嗓音夹杂风中,“你觉得张凤英母子,谁在说谎?”少女焚尸案(5)村路两侧的水稻田地时不时传来蛙声,林亦然仰头靠上座椅靠背,闭上了眼,蛙声、风声、树叶沙沙响声,合成自然的风铃,萦绕耳畔,短暂放空后,他缓缓睁眼,“现在不好说,但沈家的疑点非常多。”车速快,风声很大,顾寻按上车窗,车内瞬间静下来,“什么疑点?说说看。”“第一:记不记得张晓晴那个禽兽父亲?那样的人知道女儿遇害后,直接晕了过去,张凤英呢?我们说dna比对结果时,她先看沈立强,眼里还有些许愤怒,随后才看我们,又浮夸地演了一场哭戏。再看沈立强?上午在警局不顾张凤英反对,跟我去抽血,可等结果出来,他却全程面无表情,没半点反应,与上午那个不顾妻子哭嚎,执意跟我去抽血的男人,判若两人。而沈忆北,安抚母亲,招待我们,却对妹妹的死,没什么反应,有几个亲哥哥,得知妹妹死讯后,还能喝下去冰可乐?”拐出村路,前方是条宽阔的直路,顾寻修长的手指,搭方向盘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有两种可能,一:沈家人在我们之前,就已经知道沈忆慈去世的消息,二:沈家人不喜欢,甚至厌恶沈忆慈,这点沈家邻居也提过。”“嗯,所以沈家还得再细查,按照沈忆北的说法,7月20日晚沈家四个孩子都在,那么已经嫁人的沈忆清,和在城里工作的沈忆南,也需要细查。第二个疑点:沈忆北对张凤英的态度。张凤英说沈忆慈没回过家后,沈忆北不客气地抢下母亲手里的扇子,说明他对母亲的回答不满意。我提出能否到处看看,张凤英强烈反对,这时沈忆北蹬了她一眼,正因为这一眼,张凤英才老实下来,没再阻止我看房间。”顾寻:“你看房间时,张凤英坐如针毡,问话也心不在焉,当你进入次卧,她彻底不淡定跟了进去,种种表现说明她心虚,7月20日晚,沈忆北房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脑种倏地响起法医的话:死者处|女|膜有新鲜的破裂口,有撕裂伤。“难道沈忆慈在家被强|暴的?”“你怀疑沈忆北?那是他亲妹妹,不会这么禽兽吧?如果这种情况,倒有可能是沈家以外的人,比如表亲或者姐夫,看来沈家的亲戚也要查。第三个疑点:从沈家厨房和院落看得出,张凤英不是特别干净的妇女,但两个卧室却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她想擦掉痕迹?”“有这种可能,沈家人一定隐藏了什么,他们不说,只能我们一点点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