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北方无论男女还普遍称呼同志,南方已经分别称为先生、小姐,后来小姐一词成了从事某种职业的女性的专用称呼,又改称为女士。
郑释怀根据她的要求,来了个折中的称呼,“服务小姐,我这只蟹怎么少了一条腿。”
女服务员不在意地说:“可能是刚才在笼里蒸完往外拿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没有什么。”
“怎么没有什么?”
郑释怀生气地说道:“这只螃蟹才多么大,少了这么大的一条腿,我就比别人少吃了一条腿,你去给我换一只不缺腿的。”
私人宾馆里,服务人员只要是被投诉,轻了罚钱,重了走人。
女服务员心里不情愿,还是给他换了一只不少腿的螃蟹来。
但是大厅里坐了一百多个人,她端着盛螃蟹的盘子却找不到郑释怀所在的餐桌,只好满餐厅高喊:“哪个领导少一腿的请吱声!”
喊了几声之后,郑释怀意识到是喊自己的,马上举手:“我!”
他刚应了一声,引得餐厅里一阵轰堂大笑。
南方夜生活丰富,早餐八点才开始。
周胜利围着镇驻地跑了三圈又练了一会拳,身上的汗出得比平常多,回到房间洗了洗全身轻松。
早餐每人一个鸡蛋,郑释怀习惯性地挑了一个大的,刚一剥皮一股臭味直钻鼻子。
他又喊来服务员:“服务小姐,我的蛋坏了。”
服务小姐还是昨天晚上在餐厅里服务的那个女生,说:“你那个坏了找不到我,我昨晚服务的不是你。”
瞅到餐厅里的人都看向他,郑释怀气急败坏地一晃手里的盘子,“我说的是这个蛋。”
服务小姐接过盘子也闻到了臭鸡蛋味,知道错怪了人家,脸一红,说:“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换。”
她换来一个没有坏的鸡蛋回来后,又像头天晚上一样忘记了餐桌的位置,端着盘子在餐厅里喊:“哪位领导的蛋坏了?”
郑释怀连忙举手:“是我!”
又引来一阵轰堂大笑。
接待办主任发现这个宾馆住宿、吃饭都相对便宜,又知道考察团要在热州市活动一天,把中午饭继续定在了这里。
服务小姐认出郑释怀是昨天晚上让她换螃蟹的那个人,感到这些人里面就他最挑剔,所以征求他意见:“请问这位领导中午用什么餐?”
郑释怀正忙着剥鸡蛋壳,头也不抬地说:“小姐定。”
“定”与“腚”谐音。与他坐在同一餐桌上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長何子怡娇笑着说:“郑书记,用小姐腚会犯错误的。”
回去以后经过加工凝练,郑书记到南方考察“晚上少了一条腿,早上坏了一个蛋,中午要啃小姐腚”的段子便出来了。
这次南方之行出的段子还有一个。
头一天晚上吃螃蟹能达到人均一个,是因为接待办主任知道有几个领导干部的家属跟着来,偷偷让宾馆给加上的,早餐宾馆这边按住宿人数免费吃饭,给考察团的鸡蛋达不到人均一个,接待办主任在餐厅里高声宣布:
“考察团的领导干部、工作人员每人一个蛋,随团的女人没有蛋。”
本来他想说的是随团的家属没有蛋,但想到昨天一位乡镇书记家属因为暴露了身份被周书记把两口子一同赶了回却,所以话到嘴边又把“随团的家属”改成“随团的女人”。
与他同餐桌的就有一位随团家属,而且与他还很熟,故作不满地说:“主任兄弟,你的话问题不小。”
她指着同桌的报社年轻女记者,“我是女人没有蛋,她也是女人怎么有蛋?我没有蛋你哥有,所以我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她连个对象都没有,什么时候都没有。”
接待办主任看那女记者被她调侃得脸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急忙帮她解围:“你想用就用我哥的吧。”
他看到与她坐在一起的她的丈夫跟前堆着鸡蛋壳。
“你哥的用过了。”
他把自己的鸡蛋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我的没用,里面满满的,我哥不生气的话你就用我的。”
她把自己跟前的一杯牛奶推给他:“你嫂子不是爱赚小便宜的人,我用了你的蛋,你用我的奶吧。”
同餐桌的宣传部新闻干事一拍桌子,激动地喊起来:“回去又有新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