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看见自己了。
四下无人,终是可以放声大哭了。可是哭到声嘶力竭……也是于事无补了。丢掉的名声,连老康都想不出如何找回来。
他?
这些年,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苏轼啊!苏轼,你可曾想到过,几百年后的我,竟然会把你的词解出另外一种意思来?
纵使相逢应不识?
也许这本便不是一场可得圆满的缘份,种种波折不过是因为上天的怜悯。可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这样贪恋起情感?这原本便不是自己的身体。
风萨也根本不是希颜!
唰唰,几下撕散。
写这些做什么?横竖是无解之事了。
缘尽情绝,本便是再普通不过的闹剧。相逢也不过是为了彼此之间的折磨。自己又不是没有爱过?
张若辉也好,齐磊也罢,甚至现在的……海善!
紧捂心口,说不出的抽痛。一如百年之后心脏病发作时的纠结……让我死了吧!
这次,不管是谁,自己也再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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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晕倒,原本还算是有三分清醒的脑
袋在重重的撞击到地板上时,将所有的感知化作了漆黑。
过了很久很久,虚掩的门户终是有人轻轻推开。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儿,立在原处,几番挣扎,指间关节握了又松,松完又握,不知到底纠结了多少回,才算是咬牙开步。
将地上那个已从青涩化作了千般寂寥在心的女子抱起,以比轻触眼球还细致小心的力道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
天气太冷,熟门熟路的将箱中棉被抱出,盖在她的身上。可似乎看她气息极是不匀,样子象极了那年从安徽回京时,夜半痛苦不堪的神色。顿觉不妙,赶紧给她解开衣衫,准备给她施行那年里专门学来,用在此刻按摩心室的劲揉功夫。却不曾料到:风萨那象雪玉一般的左胸之处竟然跳出来了两朵紫莹嫣红的牡丹纹身!那模样……那形状……看向指间上那枚、为了它,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却依然让自己此时无法见她……
“风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十年岁月,千万折磨,若不是因为有她!有那样刻骨铭心,纵使千刃剜骨也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威胁袭击的坚韧,自己再是要强,怕也是坚持不了那样的折磨。
可……忍辱负重整整十年,回京之际摆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妻子不再是自己的妻子,儿子不能住在自己的府邸,甚至坟墓他们都没有给自己盖一个!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坚持!她不能承认自己死了。若一旦入土便没有可制要挟,甚至保护她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