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礼是老九的门客,八爷党的骨干。
而张伯行却是雍亲王的知交,又因其学业丰涵,平素与诚亲王胤祉交情也很不错。
所以这场仗,才叫台面上,便已称得上风云诡测。
更否论,皇上派下主宰此案的官员尚书张鹏翮、总漕赫寿、尚书穆和伦、张廷枢全部都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之辈。这场戏……
“小狐狸,你跑这样快,干什么去啊?”
孝惠年纪终是渐长,七十二岁的老太太了,有个头疼脑热实是正常。加上一正月玩得累了些,前几日进果子进得稍急冷了,便连着腹泻不止。为此,风萨在宫里一直住了七八日,直到孝惠万事稳妥了,才是告辞。到乾清宫向皇上回话时,正巧碰上了老康正因那桩事案之故挨个痛骂他的儿子们。一时没忍住,笑意让跪在地上的阿哥们全部看了个清楚。
结果……咳咳,乐极生悲。
饶是加急快跑,也终是让一干不爽的‘哥哥’们给堵到了西华门。
敌方阵容虽然强大了些,但风萨从来向来怪招。
“都这时候了,自然是要急着回家用午膳了。九哥,你肚子不饿?”说罢,还若有深义的瞟了一眼这几年腰围渐长的花狐狸肚皮一眼。十分怪招,把胤琪胤祹顿时笑到嘴撇。其余人等或因事故、或因体统、或因其实想给老九留个面子,但是……真是好搞笑!
胤禟听得脸皮发烫,才要接岔骂人,就被八哥拉住救驾:“这是干什么?这样小心眼?不就是我们多看了两眼你家的热闹,你就气成这样,睚眦必报?”
小狐狸在‘放纵’了满都护两年后,终是在年前收网。大腊月的别的府里都是喜气迎门的准备年务,可恭王府迎接的却是一拨一拨的讨债鬼。没法子,满都护因嫌弃济兰在圣前给他丢了脸,所以这些年一直是他自己在管理家帐。没了亲王俸,只靠家中几处田庄,日子本便不如以往宽松。再加上满都护不擅经营,几次想法子暗中买卖的事项全部赔到血本无归,几年下来债台子越累越高,直到今年,各家债主再不肯拖,连番出击。并扬言贝勒爷要是再不还钱,他们就到宗人府找宗正理论去。满都护心力憔悴之极,再无他法,便
把儿子明海拎到了跟前:“去和你二婶讲,阿玛败了。让她回来吧!”
可小狐狸却只当没听见。前京回年时,因为给满都护过于没面子的壮举,惹得大伯发飚。‘你既不稀罕恭王府,那么就再不回来。’豪言壮语说得激烈,风萨自然是再不回去。可如今,满都护再笨也知道这中间肯定有小狐狸的点子。虽不一定是她主使,但事情弄到这般田地,也只有让她回来收拾烂摊子。可嘴上服软,哪里作数?气急败坏的满都护,便干脆到了皇上面前自请降爵。把这个贝勒爵还给你,成不成?
结果,满都护的贝勒爵自是没有保住。
可明海却因为今年春夏随工部主事在水利工河上的建树而被皇上特旨进封为贝子!
明海是皇孙辈,本不会有最低享俸一说,再加上他年纪还轻,今年只有二十岁。就算是有功,又在文职,进得不入八分的辅国公也就是了。可没成想皇上却直接把他提到了贝子爵上。
理由自然不会是因为他的功劳真有那样大!
满都护又气又好笑,自己的爵位被撤,明海却得晋级。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更要命的事却还在后头,明海成功晋位后,第一件事居然是自己掏腰包把一概帐面扯平。直到那个时候,恭王府上下包括外面一干看好戏的人才知:原来早在五年前,风萨便已经在济兰的眼皮子底下移出一半恭王府有家产,交到了明海的手里。这几年明海明面上只管工部水利之事,可暗地里经营地庄、来往盘利,无所不致。把他二婶交给他的财利,翻了近倍。有那样的钱财给阿玛添添窟窿自然是不是难事!
不过这其中深义,却把满都护济兰羞到一个暴死。原来二弟他们根本不曾要霸住过恭王爵,若不那样,怎么会把公财分到明海名下?白纸黑字写得清楚,用意大概就是要看他们闹腾,闹腾到自知不是那块材料后,再将大势挽回。
满都护气得把儿子当场揍了一顿后,决定和济兰亲自到纯悫家,把风萨接回了恭王府。
里子面子都得已大全的风小萨,进门便得‘喜事’。对清额在福建剿匪事上立功,从原来的辅国将军升一等镇国将军。虽仍不入八分,但好歹算是因‘公事’而正经晋级了。
满都护败到一个心服口服,济兰更是改头换面再不动歪门邪脑。
然后,风小萨大笔一挥,让人从池子里把传家金戒捞了出来,谁也没给,自己也没戴。只是拿锦皮匣子一封,贡到了常宁的牌位前。那意思还不就是从此家中,依然按长幼有序,不分尊卑?听说满都护当时羞得都哭出来了。
一场大戏看得宗室内外大呼过瘾。
当然也是在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干什么皇上竟然一封明海就是
贝子。原来这小子当真有一套!
小狐狸的好本事啊!
“明海岁数也不小了,三哥给他说门亲事,成不成啊?”
胤祉也不爽小狐狸刚才看热闹的高兴劲,决定给她添添乱。
海善在时,因有擎天柱撑腰,从上到下有不少人给明海说亲事。可自打……满都护自个儿的正经事都顾不过来了,哪有心思操儿子的闲心。明海一路晃悠到二十一岁,哼哼,小狐狸,看你怎么办?
“三哥好心,风萨在此先谢过了。只是好可惜,他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