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由御笔上的题字吧,也没什么特意繁华之笔,只是将恭谥之义以若有若无的联系取了十二个含义重新编序略写了一遍罢了:“芘亲之阙曰恭;尊长让善曰恭;渊源流通曰恭;夙夜敬事曰恭;勤恤民隐曰恭;贤而不伐曰恭;尊贤贵义曰恭;敬事供上曰恭;尊贤敬让曰恭;正己接物曰恭;昭事不忒曰恭;执事坚固曰恭;”
想当年册常宁为亲王时,取嘉号为恭时,虽未写在诏书中,但老康嘴上是说过一句的‘既过能改为恭’,是故取了那样的嘉号。可如今字虽仍然是那个字,但意义已经绝然不同。那么这样一来的话,如今的这个恭字也就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谥号了。
虽然抠门了些,但好歹算是变相承认了。
到场一概亲贵无不暗中摇头,这兄弟两个活着的时候斗气斗了一辈子,死了还不消停。皇上嘴也够硬,虽然说是到底心软了。其实若仔细想起来的话,皇上八成早就心软认错了,看他一路疼海善的样子,给恭王家几个儿子的优待,六格格的越位册封,最重要的就是风萨的这码子事。这兄弟两个当初就是为了一个女人闹翻的,皇上虽嘴上硬,可这回却是一路咬紧牙关就是要把风萨许给海善,最中间少不得人家的真心意,但皇上肯定也没少使劲,瞧他婉拒了裕王多少次的请求就知道皇上是铁了心要给常宁面子的。可那位恭王,也太不会来事了。皇上表示得差不多,你就给皇上个面子算了嘛,干什么一路拗到死?
小殡的行动可是相当繁琐的,孝子孝女孝媳孝孙们一路穿丧执棒跟着棺队,从城里一直走到城外
化人庄奉安殿。那里裕王的棺裹也依然奉在其中,隔了半年总算是有兄弟来给他作伴了。然后又是一气水陆道场法事,直耗到午时过后,棺灵安放妥当流程才算是结束。
陪行一概亲戚自是由长媳长孙一行陪同回府,开白宴招待亲戚。内眷有内眷的所在,外头由明海来招呼各位叔公爷伯们。当然,灵棺之地也是有人留下的,四个儿子今天全部都在陪在那里,一直陪尽七天后,丧事才算是完毕。从此后,一月一祭,直到明年下葬。
风萨作为媳妇,自是不用呆在那里,回府即可的。因小家伙隆霭今天又大哭了一场,心情极度不好,所以风小萨只好取了汤碗来一口一口喂小家伙用膳,并承诺陪他一起睡午觉,晚觉也一起睡,小家伙才算是吃了饭。一觉好眠,只是才自睡到一半时,就觉得身边有人推。
睁眼一眼,就见桂嬷嬷正冲自个弩嘴,往那边一看,就见老九黑的一张脸站在寝室帘子外头。一阵头痛,起吧。
小殡过后,已经不用再穿斩衰,只是衣装仍然尽是素色银器。套好外袍,转到待客室来后,却发现来者不只有老九,还有……咳咳,老八。
这个?
该怎么称呼?
扭脸看看穗儿,又瞅瞅桂嬷嬷,秋净一脸闷笑把脑袋低得都垂得看不到下巴了,春璇小丫头最近一路委屈,小嘴依然撅了老高。这四个谁也不说话,可风萨其实还是知道要怎么打招呼的。海善的年纪比这两个大,爵位也比这两个高,从哪头算下来也是这两个进来给风萨这个当嫂子的请安的,可人家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好了。
坐在主位上,就当没看见的那副怪模样,看得胤禟嘴角抽抽,瞪风萨:你这是想让我唤你嫂子?
风萨回笑:不应该吗?
你做梦!
我就是做梦,你要怎么样?
你就是盖八床被子也甭想梦到我叫你嫂子!
咦?有本事你就甭叫!
“九弟!”
实在是见不得这两个老大人了,一副象小孩子斗气挤眉弄眼的样子。胤禩略一薄嗔后,胤禟把脸扭到一边去了。然后桂嬷嬷领着三个丫头就是出屋子外头去,让主子们好说正经事了。穗儿略有不放心,毕竟外头关于自个儿福晋和九爷的传言实在是多,可八爷在应该没事吧?小何顺看看穗儿的样子,脸色实是黑了一半,看了一眼桂嬷嬷问她该怎么办?桂嬷嬷却是不急不慌的拿起格格给自个儿做的按摩车揉起胳膊腿来了。
屋内一片静默,风小萨喝茶喝得自在又悠闲,胤小禟原本气到无聊,可架不住风小萨一劲给他做鬼脸,然后:“什么炒的?”
“蛇胆、香草,加了海盐,微咸味的。”不是女人家吃的甜瓜子,放心吃吧。
胤禟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
趣,可是看风萨似乎吃得挺香,也抓了一把过来吃,味道还成,就是稍有些苦,不过还算将就。这丫头做东西从来不肯白制的,这瓜子怕也是有来历的吧?
果然,风小萨毫不藏私,侃侃而谈:“这蛇胆啊,是个最妙的东西,清凉明目祛风除湿,却又降稳心火。大冷天的吃瓜子最忌上火,若是拿这个炒了来吃,两下里都便宜,吃多了也不伤身。当然,我吃它是为了静神祛痰,最近嗓子不是很舒服。”换季了,又近三月了,风小萨又该倒大霉了。
虽说风萨说的,吃她的这瓜子不上火,可胤禟今天就是来气:“你给我老实交待,皇阿玛和皇叔到底瞒了什么事不能让八哥知道?”
风小萨一楞,左右看看,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两个的事,我怎么知道?”一个死了可另外一个活着啊,去掰那两只的嘴去啊!
“风萨!”
胤禟的牙咬狠了,右拳紧握,大有与掌中瓜子一决生死的态势。
扭脸看看老八,风小萨瞬间苦瓜:“你皇阿玛真差劲!”自个偷听墙角也就罢了,居然还扯上儿子们一起。怪不得这起子浑蛋个个都有那样的毛病?活该是老子从小不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