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听到众人的恭贺声,笑得如同一只鸭子,整个玄武湖人民公园门前都响彻着他那“嘎嘎”笑声。老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地大笑过,他上次这样大笑还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候他刚打败陈友谅,把陈友谅的楼船全都一把火给烧掉,感觉胜券在握,天命在我的时候如此放声大笑过。今天大孙被如此多的人称赞,对他来说其意义不亚于大败陈友谅。打败陈友谅意味着长江以南他朱元章一家独大,大孙被如此多的人认可,证明朱家的江山后继有人,不至于担心二世而斩!老朱在笑过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路边的一熘马车,脸色蓦地一沉。咱有了这样好的圣孙,满朝文武都来恭贺咱,这帮兔崽子竟然躲在马车里装死,这是对咱的好圣孙不满?“来人啊!”“把咱的皇儿们都请出来,让他们看看咱大孙在石头上刻的字!”正跪着磕头的一干文官,听到这话无不大翻白眼。皇帝也太能扯了,还说什么看石头上的字。就那一手破字,自家三岁的孙子都写得比朱允熥好,有啥好看的?不就是想显摆下大孙的手段,顺便看看诸位藩王是否服气吗?一众文官在腹诽了老朱一番后,心里无不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看来陛下对吴王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了……二虎听到这话赶忙答应一声,随后领着一干锦衣卫就冲到路边,挨个的马车敲门。本来朱樉、朱棣、朱橚等一干藩王正打算装鸵鸟呢,现在见到被锦衣卫叫上门,只能不情不愿地下车,然后来到父皇面前请安。“儿臣拜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岁……”还没等他们喊完口号,老朱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免了吧!”“你们看看这石头上的字写得咋样!”一众藩王闻言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老爷子此言何意。他们刚刚离得太远,只听到众人恭贺了,还没搞明白这边发生了啥事。“公园是啥意思?”“为啥前边还加了个人民两字?”“这不是朱允熥那小兔……兔一般可爱的大侄子盖的嘛,写上这么几个字干嘛?”秦王朱樉情急之下,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虽然他改口改得快,但依然招致了老朱的恶龙凝视。“你们连公园都不知道啥意思?”“朱樉!”“给咱把礼运大同篇背一遍!”朱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都奔四张的人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课文,那简直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呀。“父皇,您看儿臣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要不赶明让朱尚炳给您背吧……”老朱闻言沉声呵斥道。“背!”朱樉听到“背”这个字,就如同条件反射似的,赶忙将礼运大同篇背一遍。直至他背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之句时,老朱才喊了一声停。“所谓公园也,正是取自这句话,寓意为天下人之园也!”“咱大孙给咱盖了个园子,说让咱没事过来避避暑,咱不来的时候,还能对老百姓开放,让老百姓沐浴皇恩。”“你们觉得咱大孙贤不贤?”朱樉刚刚在马车里的时候就纳闷,这帮人咋突然就恭贺起来了。现在听到这话,心里连呼卧槽。还是自家这大侄子会玩呀,盖园子就盖园子呗,扯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又是孝敬皇爷爷,又是让老百姓共沐皇恩,这马屁简直拍到老爷子的咯吱窝里了呀!赶明自己也修个园子,也说孝敬老爷子,也在门口立这么个石头,也说让百姓参观。但只是说说,哪个百姓敢靠近十丈远,立马放狗咬他,放箭射死他!这样自己就能享受园林悠闲,又不至于被父皇责骂奢侈无度了!朱棣闻言也暗暗震惊,他原本以为朱允熥只是顽劣,耽于享乐,这才搞了这么大的园子。敢情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精巧的心思!此子确实是个大威胁,若是让他继续留在京城,本王迟早要对他行叩拜之礼!其他藩王之所以不敢露头,纯粹是看到老朱给吓得。现在见老朱只是想显摆一下,一个个当即配合地夸奖着。“皇孙贤明!”“我大明有此等贤明之皇孙,乃父皇之幸,江山之幸!”朱棣和朱棡听到弟弟们都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喊。他俩非常清楚,今天要是不把这口号喊出来,老爷子能让他们俩跪在这儿一天!但他俩好歹是当哥哥的,岂能跟一干弟弟们鹦鹉学舌?因此略微琢磨下,两人在之前众人恭贺的基础上微调了几个字,这才答对的老朱乐呵起来。老朱见众人都知道大孙的“贤明”了,当即开心地说道。“既然是咱大孙给咱盖的避暑园子,那咱咋说也得进去逛逛,方不负咱大孙的一片苦心呀,哈哈哈!”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恭维,只有朱樉酸熘熘地说道。“父皇,儿臣可是看到很多百姓在路边哭诉,说是被您的好大孙给整得没地方住了,这事您不管管?”老朱本来喜笑颜开的,突然听到朱樉的话,老脸当场就拉了下来。这逆子真不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朱此时满心都被大孙的孝心所填满了,就算大孙做事操切点,滋扰了百姓,他也不打算怪罪。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后命人补偿点银子,消弭这点影响。但像现在这种被人直接怼到脸上,他就没办法继续装湖涂了,只能硬着头皮质问道。“二虎!”“你来给咱解释解释,为何会有百姓流离失所!”“回禀皇爷,这事卑职属实不知。卑职早就严令锦衣卫,不得滋扰百姓了。”“皇爷若是不急的话,待卑职将负责此事的徐六子叫过来问话?”老朱闻言发出一声恶龙咆孝。“那还不快去!”二虎赶忙在人群里搜寻,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了鬼鬼祟祟的徐六子。二虎上前一把将他给揪出来,然后连踢带踹地带到老朱面前呵斥道。“跪下回话!”“皇爷问你啥就说啥,不许有半句隐瞒!”徐六子闻言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磕头如捣蒜地道。“卑职定言无不知,知言不无……”二虎听到这不伦不类的话,赶忙照着他的屁股又补了一脚。“不会拽文就别拽,那叫知而不言,言而无信!”边上的文官听到这俩人的话,笑得都快岔气了。老朱也被二虎一脸笃定的说教给气笑了,呵斥他滚远点,然后来到徐六子面前说道。“有人弹劾咱大孙,说咱大孙为了给咱盖园子,将百姓逼迫得流离失所,咱问你可有此事?”徐六子这段时间主持拆迁工作,可谓是受尽了夹板气。一边是二虎的严令,一边是三皇孙的工期,一边又是刁民的刁难。然而,在他付出了巨大的拆迁成本下,竟然还有人敢抹黑他们,这让他肺子都快气炸了!“哪个王八蛋编的瞎话,给你徐爷爷站出来!”秦王正跪在一边憋笑呢,突然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白了。“徐六子,你特娘的骂谁呢!”徐六子一看秦王这架势,就知道这话是秦王说的了,赶忙尴尬地一缩脖子。“秦王殿下息怒,卑职不知是您告的刁状,刚刚多有冒犯……”“不过卑职少不得为三皇孙辩白几句了,三皇孙给出的补偿条件很高,从未有欺凌百姓之事发生。”“卑职本想替三皇孙省点银钱,却不料那群刁民不知道打哪儿听到的,说是用自家的茅草房,可以换三皇孙的一座大瓦房,然后一个个地就不要银子,全都喊着要大瓦房了!”“卑职哪舍得让三皇孙掏那个钱呀,派人去吓唬那群刁民,白天往他们门口堆粪,晚上派人挨家挨户门口敲锣,最后往井口里扔石头都没赶走他们……”徐六子说到这儿,突然看到皇帝陛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改口道。“陛下,卑职只是吓唬,对那群刁民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呀!”就在老朱爆发边缘,杨新炉赶忙站了出来,替徐六子说了几句公道话。“启禀陛下,徐千户说得没错,他确实只是吓唬吓唬百姓,并未对附近的村民动粗。”“微臣和高明、秦亨伯三人,就是看到三皇孙约束手下,爱护百姓的事情,这才上赶着给三皇孙当门客。”“因为微臣等几人,从三皇孙身上看到了已故懿文太子的仁义胸怀。”“正所谓三年无改父之道可谓孝矣。”“三皇孙小小年纪就懂得克制、守礼,并且知道约束手下,不让他们滋扰百姓,非常地难能可贵。”老朱听到这话,脸上的怒意稍减。“那流离失所的百姓作何解释?”徐六子闻言朝着老朱“砰砰”磕头。“陛下,那就是一些城里的富户,勾结一群刁民来打秋风!”“他们见到临湖村的村民住上了大瓦房,就把隔壁村的民房都买下来,然后坐地起价,明明两银子买来的茅草房,转手就要一百两卖给三皇孙殿下。”“三皇孙不买,他们就把老百姓赶到大街上哭诉,败坏三皇孙的名声!”“要不是虎爷有过严令,卑职早就把他们全都吊起来滋滋了!”老朱闻言冷冷地看了眼徐六子,虽然他笃定此人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但也不敢全信了他的话。“那些百姓在哪儿,带咱过去看看!”“诺!”:()混在洪武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