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澜走后温茗又在徵园呆了一天,临行返郾的前夕,舒世谦赶来送机。
温茗对此相当震惊,原来只是想着走的时候告诉主人家一声以示礼貌,没想到对方会亲自过来送机。
舒世谦却泰然自若,见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般的不自在,就笑了,文雅清隽的眉目也有些松动,四两拨千斤地问道:&ldo;是感觉我过于热情,像另有所图吗?&rdo;
感觉确实是这麽个感觉,但话这麽说就不太礼貌了,温茗笑着摇摇头:&ldo;怎麽会,只是有点惊讶舒先生的待客之道太过妥帖了,有些自愧不如。&rdo;
舒世谦听出她在客气,笑得就更深了些:&ldo;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个小侄女受过你的关照,总听她说起你的好,正巧你来吴州拍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示感谢罢了。听说你要回去了,她拜托我一定要把你全须全尾、安全无虞地送上飞机。&rdo;
温茗顿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ldo;舒先生说的这位小侄女是……&rdo;
&ldo;舒良音。&rdo;
其实第一次见到舒世谦和舒以澜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可一来秣城舒是出了名家风严谨、礼教严格的书香世家,行事风格向来低调,一开始连她们的项目策划案都拒绝了,想来不太可能允许小辈愣头愣脑地跑到聚光灯下勇闯娱乐圈;二来这对姐弟身上的书卷气太浓,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度太盛反而掩掉了两人和舒良音之间仔细辨认确有相似的几分眉眼。直到舒世谦亲口说出舒良音的名字,温茗依旧很难将气质迥异的舒良音和他联系到一起。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温茗也就顺理成章地推断出了他应该就是舒良音口中那个和章蓝夫有着忘年之交的&ldo;小叔叔&rdo;了。
换句话说,舒世谦的辈分是真的大。
温茗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怔了一怔才干巴巴地说道:&ldo;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良音太夸张了。&rdo;
&ldo;是吗?&rdo;那人脸上的笑意不减,温润的眉眼染上几分赞许,&ldo;相处下来,我倒确实觉得温小姐内心柔软,的确和良音说的一样是个温柔善良的人。长姐对你的评价也极高。&rdo;
他们这种特别有文化的人看人都这麽草率吗?还是人家的礼貌客气被她当真了?温茗实在不太擅长应对这种不虞之誉,&ldo;舒先生缪赞了。&rdo;
&ldo;总之,当初提出要温小姐千里迢迢亲自来吴州一趟,确实是存了我和长姐都想见温小姐一面的私心,还请温小姐见谅。&rdo;
如果按着舒良音的辈分来说,舒世谦也算得上她的长辈了,温茗自叹何德何能麻烦人家长辈忙前忙后安排妥帖还要送机,再说本来就是她们有求于人家,哪里谈得上什麽见谅不见谅的,遂忙不叠地摆摆手道:&ldo;能和二位结交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rdo;
交谈的最后,是舒世谦若有所思的喟叹:&ldo;温小姐还真是和那孩子说的一样。&rdo;
&ldo;那孩子&rdo;说的是不是舒良音,温茗不知道。
chapter69
当天飞机抵达郾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又赶上了临时管制,一番折腾下来,等到落地从机场赶回市区,又吃了宵夜回到泛悦,已经是实打实的深夜。
温茗困得直打哈欠,让司机将行李送到电梯便打发对方回去了,自己拖着箱子迷迷糊糊地摁开大门,看着黑掉的屋子和客房门缝里隐隐透出的微弱灯光晃了晃神,才想起沈舒临要了她家的大门密码。
距离周三已经又过去了四天之久,没想到这人还真的赖在她家了。
两人并没有讨论过她的行程,按理说沈舒临也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温茗没想到他这麽晚了还没睡,想了想将行李箱放在门口没动,先换了鞋子打算过去打声招呼,免得明天早上那人起来被她吓一跳,要以为家里遭贼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看灯光应该是床头的小夜灯,真有工作要处理的话为什麽不去书房,她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电费。温茗一面碎碎念地想着一面走近客房,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就擡手去推房门,没想到会听见内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轻喘。
是沈舒临的声音,但和平时不太一样。
温茗几乎是一秒钟就意识到了对方在做什麽,但在听到声音之前手已经先于大脑将门推开,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就一手按着门把手和屋内那人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
男人侧身靠在床头,面色有些轻微的潮红,半颗脑袋都埋在床边的枕头里,上面铺着一件颜色鲜豔、一眼就看得出主人是她的衣服,身上的睡袍半解,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
温茗只觉脑子&ldo;轰&rdo;地一声炸开了花,回过神来快速地说了句&ldo;不好意思&rdo;,便&ldo;啪&rdo;地一声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老天爷,她到底看到了什麽,那个光风霁月如端方君子的沈舒临,是整个人埋在她的衣服里在……在……自渎?
温茗关上门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又迈步朝门口走去。
制冷效果优秀的中央空调如常运转,但整间屋子的空气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温茗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口拖着箱子一路沖进了衣帽间。
隔了两个房间的客房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温茗蹲在地上把旅行箱里的衣服掏出来往髒衣篮里塞,耳朵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脑子却忍不住去想刚才看到的那副光景。
对视上的那一瞬间,男人如墨染般清隽好看的黑眸湿漉漉的,目光有些涣散,明明看见了她,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连视线也没有错开,就那麽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