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觉得痛,只感受到?深入骨髓的麻。
温禾安往后稍退,唇珠艳得像涂抹了层薄薄的石榴花汁,香甜,绯糜,熟透了似的,她声音从唇齿间颤出?来?,听着?很是暧昧:“这也……跟你要跟我说的事有关系吗。”
陆屿然低低应了声,半晌,哑然笑了下,感叹,也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你怎么这么聪明。”
目的达成?,他将人放开,闭眼平复了下。
修长?指节垂搭在石桌边缘,慢腾腾又极具耐心地将自己的气息从满团乱麻的花草丛中往回收,同时不甚在意地从灵戒中抓了张干净帕子往那道口子上压。
其实。
没打算在这里的。
虽然提前拿了篓榆粉,但也没打算让伤口破在嘴上。
他今天一天过得极其压抑,每知道一条对温禾安不利的消息,心里都腾起股难以消磨的躁意。他想看到?温禾安,看到?她完完整整,跟妖化,王族血脉都扯不上关系,然而真见到?了人,这种情绪不减反增。
直到?方才,抵达顶峰。
陆屿然的血没有止住,气息也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来?。温禾安怔坐在石凳上,眼睛里像是泼了捧露珠,随时要流下来?一样,她侧首,定定地看向他,看了两眼,满头长?发?晃动间,居高临下松开了所?有桎梏。
春色暴涨,生长?出?千万根藤条,周身恍若形成?了无数个漩涡,要将结界之内任何东西一点?一点?全部绞碎,吞噬,唯独留下了陆屿然,将他拢在中间。
用的是陆屿然方才勾她时同样的方法。
她还更?毫无保留一些。
商淮尽职尽责地将凌枝送回了渡口。
说是渡口,到了才发现是属于阴官本家的一处私宅,宅院里还住着不止一个人。自打上次归墟溺海妖气爆发后,萝州城轮守的阴官多达十余人,性格孤僻些的每日住在酒楼或自己的私宅里,但也?有四五人嫌麻烦,干脆就住在一起。
回自家地?盘,凌枝懒得特意隐匿气息,而阴官对家主的感知极为敏锐,于是她前脚才踏进去,整座院落霎时兵荒马乱。原本已经熟睡的几位阴官几乎是翻身弹了起来,匆匆着衣,趿鞋下地?,推开房门前去见礼。
熄灭的灯盏渐次亮了起来,照得院中一草一木纤毫毕现,也?照得商淮头皮发麻。
他故作镇定?,将?手?中装着醒酒药的瓷瓶往凌枝身前递,凌枝靠在门边,无辜地?回望他,跟他玩对视游戏似的。她眼黑与眼白颜色尤为鲜亮分明,睫毛不算很长,但稠密分明,瞥过来时给人种无关己身的冷漠,而每当这时候,那张天真纯善的脸又会拉回一切臆断。
她无所畏惧,百无禁忌,商淮却只?看了三四眼就莫名心虚,挪开了视线,见她不接,低着声音问:“你不会真醉了吧?”
凌枝否认:“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