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晚桥再给他提了提被子,“言儿,要是有一天爹爹不在了,你要听父上的话。”“可是爹爹为什么会不在?”“只是如果,比如爹爹去别的地方。”祁言抓住了程晚桥的袖子,“那我就跟着爹爹去。”程晚桥无奈笑了笑,这小包子从小粘着他,怕是跟他说不通了,“好了,爹爹哪也不去,快闭上眼睛,睡觉了。”“嗯。”祁言闭上了眼睛,乖乖地睡觉。等他睡着了,程晚桥吹灭了房里的烛火,出了去,顺带把门合上。回到房中,遇辰正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程晚桥关上了门,走过去,“怎么还没睡?”遇辰转身过来,“睡不着。”听着这语气,似乎又是有人惹他了,他问:“为何睡不着?”“我那王后有事瞒着我,而我却猜不透他的心思,这如何能安眠。”程晚桥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遇辰脸上几分黯然神伤,“你看,他还不承认,我怕是这几日都睡不好了。”程晚桥实在无奈,只要这人耍点小脾气,他就完全屈服了,“我真的没事瞒着你。”“我指的不是别的事,是你的心事。”遇辰抬起手,用指尖描摹着他的眉,“我与你相守十一载,你心里有没有事,瞒不过我。”程晚桥心里这几天确实一直在想自己变老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执着地去想这件事,他已经尽力把这份思绪埋在心里,可遇辰还是感受到了。程晚桥道:“我是庸人自扰,不说也罢。”遇辰放下手,“那不如说说你如何个庸人自扰法。”这人是一定要问个清楚了。程晚桥牵起他,“去床上躺着,我再慢慢跟你说。”躺在床上,程晚桥从身后搂着他,在他耳边呢喃细语,“我在想,你和言儿都能活上千岁,而我,只是个凡人,能活个七八十,已然是长寿。”遇辰握住了他的手,叹道:“果然是庸人自扰。你若是凡寿尽了,我便等你转世,一个轮回罢了,我等得起。”程晚桥闻言,把他搂得更紧了,“嗯,那说好了,若是我凡寿尽了,转世后,你也要来找我。”遇辰转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等你一断奶,我就把你抱走。”程晚桥被他逗笑了,“罢了,你连言儿都不肯多抱一下,那么小的孩子,还爱哭闹,怕是你要对我心生厌恶。”“你的话,是再哭再闹,我也受得住。”程晚桥想了想,“还是不好,那么小的孩子,若是被抱走了,爹娘一定会伤心欲绝。”遇辰道:“那便放在他们那养十二年,待你十二岁,我便上门提亲,名正言顺把你抱走。”“民间还没有男子向男子提亲的惯例。”“那我便做心有千千结一秋日午后。程晚桥正在教授剑法,这一批学生刚开始摸剑,也没个基础,他便从握剑姿势开始教起,而后再教几个简单的招式。学生们大多七八岁,程晚桥也十分有耐心,他们每一个招式他都一个一个地去纠正。忽然,一个学生指着远处道:“师父!你看,那边冒烟了!”程晚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果然冒起了滚滚浓烟,看距离约莫距离羽灵溪五六里路,冒烟的地方不止一处,好几处都升腾起了滚滚浓烟。有一个学生问:“是有人在烧火么?”程晚桥的心沉了沉,看这浓烟该是外面着了火,羽灵溪四周被一片林子包裹,如今秋日天干物燥,容易起火。他对几个学生道:“你们立即各自回家,不得耽搁!”“是!”程晚桥解散了学生,而后立即回了灵溪宫。周围的烟越来越浓,从四面八方升起,浓烟遮天蔽日,将羽灵溪包裹在里头。“爹爹!”祁言见他回来,蹬着短腿跑着过来。程晚桥弯腰把他抱起,而后去了书房找遇辰。遇辰此时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程晚桥抱着祁言推门进来,“遇辰,外面着火了。”遇辰轻描淡写,“嗯,看到了。”程晚桥问:“羽灵溪的结界可否阻挡火势?”“自然可以。”程晚桥心里还是隐隐担心,这火是从四周烧起来的,看样子不像是不小心为之,八成是有人故意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