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辰道:“高攀不高攀有何关系,重要的是你我有命中注定的姻缘,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年后。羽灵溪有一片杨梅树,都是几百年的老树,到了五月树上便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程晚桥提着一个篮子,站在树枝上,手法娴熟地摘着杨梅,他轻功好,负责摘上面的,还有些矮的由其他人摘。这百年老杨梅树上结的杨梅个头大,酸甜酸甜的,可以泡杨梅酒,也可以做成干果蜜饯。“爹爹!”树下,一个穿着紫色小衣裳,约莫两岁多的孩童仰着脸,手里还握着几个杨梅,一边吃一边朝树上喊:“爹爹!”程晚桥低头看过去,怕抖落的杨梅砸到他,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他铺的软垫,特意给祁言做的窝,“言儿,到那边去。”祁言用小手举着一颗杨梅,“爹爹,给你吃。”程晚桥担心他,纵身一跃,轻盈落地,看着那吃得满嘴都是杨梅汁的小包子,他把那一篮子杨梅放在一边,抽出帕子矮下身子给他擦了擦嘴。“爹爹吃。”祁言再次把手里的杨梅递了过来,程晚桥也不嫌他手上沾了口水,张口吃下。祁言虽然生长缓慢,但是语言能力要比凡人要强,如今他虽然相当于凡人两岁,但已经能说不少话。程晚桥指了指杨梅树旁草地上的垫子,“言儿,去那边坐着等爹爹。”“嗯。”祁言乖乖地往垫子那边走,十分乖巧地坐在那。一位一起摘杨梅的中年男子道:“程公子,日头有些晒了,你带少君先回去,杨梅我们来摘便是。”“我摘完顶上的,用不了多久。”程晚桥把刚摘好的杨梅放在一旁,换了一个空的篮子,他飞身而起,在树枝上落脚,继续摘杨梅,偶尔往祁言那边看一眼,怕他乱跑。摘完了顶上的杨梅,程晚桥便带着祁言回灵溪宫,他一手抱着他,一手提着一篮子杨梅。“爹爹,这些杨梅都是给父上的吗?”“言儿也能吃。”“可我今天吃了好多杨梅,我不想吃杨梅了。”“那言儿想吃什么?”“我想吃鸡腿。”说着,他用小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鸡腿。”“好,那我们今晚就吃鸡腿。”回到灵溪宫,遇辰刚好迎了上来。程晚桥放下祁言,把那一篮子杨梅也交给了上前来的侍女,他吩咐道:“给少君洗个脸。”“是。”侍女提着杨梅,牵着祁言洗脸去了。遇辰刚好来到了跟前,他抬手给他拂了拂肩头上的杂物,是刚刚上树的时候蹭到枯枝,“快去换身衣裳,待会陪我下棋。”“好。”程晚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总喜欢穿白衣,看上去温文尔雅,若是外人不仔细问,一定不知道他曾经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还曾让敌军闻风丧胆。两人坐在房中的榻上对弈,程晚桥的棋艺进步不少,不过赢的次数并不多。程晚桥落下一子,抬头看着遇辰,而后失神了片刻。“怎了?”程晚桥感慨道:“不知不觉十一年了。”遇辰看着他,“有心事?”程晚桥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垂眸,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了,而遇辰还是当初的模样,再过十多年,他就老了,皮肤会皱,头发会白,若是再与他相守,可就有些伦理所不容了。“没事。”程晚桥收起没来由的感伤,落了手上的一颗白子,“到你了。”遇辰并没有落子,而是伸了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有心事不准瞒着我。”程晚桥看一眼被握住的手,他的手和遇辰的手放在一块,遇辰的手细腻白皙宛如和田玉,而他的常干活,有些粗糙偏麦色,对比鲜明。他淡淡笑了笑,“好,有心事一定同你说。”——入了夜,羽灵溪被夜色笼罩,十分安静。程晚桥坐在床边,哄着祁言睡觉,祁言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意,他睁着大眼睛看着程晚桥,“爹爹,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程晚桥温声道:“言儿长大了,要自己睡。”“可父上也长大了,爹爹为什么每天和父上一起睡。”这个问题可难倒了程晚桥,他想了想,“因为爹爹和父上是眷侣,眷侣便是要同床共枕的。”“那我和爹爹可以做眷侣吗?”“不能,你我是父子,等言儿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找个眷侣。”“可我就只想和爹爹在一起。”程晚桥抚了抚他的头,“言儿还小,还不懂,等长大了就知道了。”而他心里感慨,自己该是无法看到他长大了。祁言道:“那我要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