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舟系完绸带,上面甚至还打了一个精致的结。他略微躬下身子,朝着谢妧道:“殿下,请。”-朔方卫在州牧府上到处穿行,每个人脸上具是凝重神色,大将军下令搜查府内可以通向外面的地道和暗室一类,所以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没有放过。这其中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为什么突如其来地要搜查州牧府,但是看着景大将军的神色就知道,这必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所以每个将士都是聚精会神地逐一排查。而景佑陵则是站在最后看到线索的驳岸处,瘦削的手指碰了一下地面。朔方卫主要负责的是州牧府内,城中守卫更加熟悉梧州城内的布局,所以那些守卫则是在城中排查,只是动作其实并不大张旗鼓。一来是因为对谢妧名誉有损,二来则是因为虽然知道了这群人求得不过是出城,不会真正伤及谢妧,但是还是以防万一,所以只是暗中搜查。在景佑陵发现谢妧不见的时候,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外面密布的朔方卫,还能完全不被发现,所以他有直觉,州牧府内,必然会有密道或者是暗室一类。景佑陵起身,走到了园内的观景假山处,这个假山来头不小,主景山奇崛,障景山则是做成了有些尖锐的形状,两相映衬,极为精巧。而且还是选用的太湖石。太湖石产地距离梧州甚远,能在梧州用得起太湖石,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天文数字的造价。景佑陵想起之前问到唐琸的事情,还有这间州牧府原有的主人。他神色略微一顿,抬步退后,看着地面思忖了片刻。然后手指顺着地面滑动,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不一样的触感。是一条极窄的缝隙,和地面严丝合缝。景佑陵的眼睛之中闪动几分,原本暗淡的眼睛之中终于重新多了几分亮色,他毫不费力地将上面的封层打开,就看到了里面黑黝黝的洞口,从里面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他略微蹙眉,翻身直接进入其中,手上拿着那把冽霜。密道之中气味并不流畅,各种残留在这里的气息也持久不散,在这些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之中,他也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谢妧常用的芙蓉花香味。她之前,果然是来过这里的。现在时间紧迫,景佑陵也还未来得及通知上面的人,但是现在密道的入口已经被他打开,等到乌使来到这边搜查,很快就很找到自己。州牧府内还有谢允可以指挥,这些倒是不用担心。密道之中漆黑一片,他点燃一个火折子,一手执剑,快步前行。他身量极高,所以在这个密道之中,要略微弓着身子。密道之中是让人几欲作呕的各种气味交杂后的腥臭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的腐尸,有些早就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面貌,但是依稀能看出来,这些应当都是身量娇小的姑娘家。景佑陵眉头皱起,这个密道多半是之前的梧州州牧袁永安所修筑,这个人就算是景佑陵也有所耳闻,可以说得上是恶贯满盈。他脚下步伐略点,在这么狭窄的密道只用了盏茶功夫,就看到了那用石头垒起来的台阶。冯廊一边关注着外面的消息,一边也有些心烦意乱,觉得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实在是有些太过唐突,虽然说用长公主作为人质其实这个方法也说不上是不好,但是仔细想来,自己的把柄还是被死死捏住。若是景大将军答应撤军还好,要是不答应,直接硬闯,自己也不敢真正对长公主做些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只能希冀着,他们找不到这里了,虽然梧州城说不上是大,但是一间一间地搜查,那可确实也是相当不易,况且公主还被自己关在了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若是找不到殿下,那就算是硬闯,也是找不到地方了。冯廊一直到了现在,都还没打听出一个所以然来,自己那封信送到了州牧府,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回信也没有。他手上拿着一把极为精巧的短刃,到了这个地步,倒是也没有了玩弄自己手上短刃的兴致,在院中踱步,思索着现在的境遇。却不想,庭院之中的密道,突然传出来了一点儿声响。冯廊瞬间脚下一软,面色惨白,他之所以抱有希冀,是因为这条密道除了袁永安,没有人知道,袁永安和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条密道当时也是所有人出城的筹码。当年袁永安玩弄民女,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修筑了这么一条密道,修筑完了将工人全都杀死灭口,没有人知道那条密道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