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疼爱的抚摸着小七的额头,想她开口说话,可又怕她许久没说话说多了伤嗓子,慈母心左右为难,又见着小七这会儿清醒,赶紧叫徐婶煮燕窝粥、养气汤、归元膏、补血盅,什么珍贵煮什么,好趁早的恢复元气。
小七也很争气,才醒来不喊疼,只嚷嚷着肚子饿。
玉娘在边上听着抿嘴乐,知道饿能吃饭就好了,想吃饭就说明身子没太大问题,这是好事。
她这里还记挂着县衙里跑出来的另外一个人,便和这会儿忙里忙外脚打后脑勺的宋妈妈告辞道:“妈妈别送我了,我这边先回去告诉我们妈妈好消息去,等明儿您院子里有空了再过来瞧瞧小七。”
“好。”宋妈妈点着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女儿的脸,等着小七喝了半碗沉沉睡去,她才终于从之前的喜悦中反应出来,拉着边上五福的手喜道:“好孩子,如今小七也已经醒过来了,家里用不着那些银钱,你要是不想嫁啊就别嫁,如今不用委屈你。”
宋妈妈还记得之前陆老爷与五福之间的往事,虽说他心里头惦念着五福不假,可后堂巷里还做着一个翠喜呢,陆老爷性子软弱,两边都做着总会闹出事情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乱七八糟的影响心情,何苦还要掺和进去。
五福摇摇头,笑自家妈妈想的简单,她碍着小七在睡觉,声音特意放低了几分,朝宋妈妈解释道:“都已经换了帖子,定了时间了,现在说不嫁,岂不是得罪了陆老爷去。”
“那几百两,妈先帮我收着吧。”五福握着宋妈妈的手,只觉妈妈这些时日消瘦了好多,往日福气的手背这会摸过去都有些硌手,“这几日妈妈信我,我也信妈妈,放您这总比在我身边安全。要是日后在他那里过的不如意了,大不了我撕扯一顿赶出来,再投奔妈您这来。”
五福扬眉道:“这样还能多挣一笔银钱呢,陆老七和王翠喜两人上回加一块也打不过我,更别说日后单挑了,妈放心吧,您现在担心我?我倒担心您呢。”
说到这里,她眉头紧锁,担忧道:“虽说衙门里头只说是意外,已经定了章程,不算凶杀也不再追查下去,可县丞老爷人又没死,死的是他一个什么侄儿的,人家哪怕明面上找不着凶手,可私底下难道就不会迁怒了不成?”
“他在这里一日,就记恨妈和小七一日。现如今有我的银子,又有六巧的赎身银,妈不如关了院门,一二年且先别开门做生意了。要是担心日后没着落,那就趁着现在市价低,挑个好的调教调教。他是外来的官儿,难道还能在咱们县城做一辈子去吗?不过二三年就要走的,到他走了,妈再出来做生意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得宋妈妈感动不已,忙拍她的手道:“好孩子,多亏了有你。”
如今她女儿一醒,对于宋妈妈来说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做生意去,连声答应下来,打算过几日就去外头替五福采办嫁妆,一定要风风光光把她嫁走。
“要是王家那边捣乱,你就告诉我,我就带着徐婶,再借了李家的刘妈去给你撑腰。”宋妈妈含笑的看着五福,“你是我的女儿,这就是你娘家,嫁出去了不顺心就回来住着,没人说嘴,大不了我养你和小七一辈子去。”
五福答应着低下了头,只看着她与宋妈妈相叠的那只手,嘴角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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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玉娘回院子把这件好消息告诉了李妈妈,李妈妈当即就纳罕起来,稀奇道:“这小生瓜蛋子,医术没想着竟然这么高明啊。”
玉娘提醒李妈妈,“没扎针呢,小七就醒了。”
“没有扎就能把人医醒,这不更说明医术好呢嘛。”李妈妈摸着下巴,没理会玉娘的解释,开始琢磨起来有没有什么法子好笼络许济之的,这年头好医生可不容易找。
玉娘实在不想说明许济之的年龄,自家妈妈现在笼络是不是忒着急了,只推了推桌上白瓷碟子劝道:“妈妈还是吃点瓜果吧。”把脑子用在吃东西上,省得再长心眼。
“吃的烦了,”李妈妈不耐烦的推开果碟,吃三天了都,顿顿都有小香瓜,她晚上放屁都是香瓜味的。
一说起这个,李妈妈就想起来什么似的,狐疑的看着玉娘,“你这几日怎么老买瓜?前几日买了一篓不算外,今儿又买?那瓜贩子现在还在房里头等着呢。”
之前也没见玉娘这么爱吃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么三天两头的就买一筐吗,还把人叫到了自己屋里头,“该不会……”
“没错。”玉娘坦然的点着头,“我看上他了,故意借着买瓜,和人搭话调情呢。”
“你——”李妈妈听得瞪大了双眼,“是真的还是故意唬我呢?”
“那得看您怎么想了,”玉娘摊手道:“您想简单点,那就是我觉着这瓜滋味好,所以又叫了他来了一趟;可您要是往坏里想嘛,那就是我年岁到了,想挑一个耍耍。”
李妈妈气得直拍桌,“好不害臊,你还没点蜡烛呢,就说这些话,你才多大,哪有花娘倒贴泥点子的!”
玉娘一抬下巴,“我乐意,我就爱田里的庄稼汉,图他身子好。”
说着就要往外走,可等着走到门口,却听得里边李妈妈突然一声大喊,“你给我站住!”
玉娘回过头去,见着李妈妈气哼哼的从牙缝里头挤出几个字来,“你要耍自己的身子,我也管不住你,只是,我既然是你妈妈,就告诫你一声,玩归玩,别弄出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