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说不好看吗?”
聂卫民没说话。
怎么说呢,刚才觉得看大人跳舞可没意思瞭,但是,听著熟悉的鼓点和乐声,这会儿他又觉得有意思瞭。
刘小红的花裙子非常漂亮,和著乐声跳舞,应该会更好看啊。
藿香味汽水
有生以来,今天是孙多馀过的最快乐的日子瞭。
细白面擀成薄薄的面饼,和大倭瓜一起和著蒸出锅的倭瓜群群,蘸上醋和蒜做的汁子,刨上一大碗,那叫一个好吃啊。
农场给每傢每户都还发瞭一瓶八王寺的汽水,这东西孙多馀还是头一回喝,有红的有黄的还有黑色的,她选瞭半天,挑瞭瓶红色的,颜色鲜豔嘛。
刚开始尝著有点儿辣,呛的人直流眼泪,但多喝几口,就发现味道实在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坐在自傢的地窝子前,一口汽水一口倭瓜群群,听著远处传来的歌声,从《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到《达坂城的姑娘》,一首又一首,想想汽水细白面,原来都隻能归孙大宝,现在就全归自己瞭。
对于哥哥孙大宝的死,居然也就没有那么悲伤瞭。
“好你个多馀的,你哥哥都叫人击毙瞭,你居然还能吃得下去饭?”哐的一耳光,直接打飞瞭孙多馀的饭碗子。
“妈,你咋回来瞭呢,你穿的这是啥?”
抬头,威风凛凛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还戴著顶军帽,居然是孙多馀的老娘黄花菜,她到北京上访半年多,脖子上吊个军绿色的书包,居然就又回来瞭。
“别提啦,北京也没好人啦,还说什么领袖会为劳动人民当傢作主,其实外面的人全坏透啦,妈的存折也给人偷啦,妈的钱也不见啦,要不是偷瞭这身军装,妈还回不来瞭呢。”
看来,黄花菜到瞭北京也会水土不适啊,这回上访,上刹羽而归啦。
“妈,你别说,陈场长真挺好的,你是不知道,今年大丰收,咱们傢傢都有细白面吃瞭呢。从明天开始,您也下地劳动吧,这农场如今,是欣欣向荣呢。”
“你放屁,要是你大姐活著,这白面,这大倭瓜,就是咱们老孙傢的,别人凭啥吃,啊,俺问你。”老太太揩瞭把眼泪,说“俺听说大宝也叫人给击毙啦,俺气啦,俺恨啊,俺真是不想活啦。俺恨不能放陈丽娜那个骚货的血啊。”
“可是陈场长真挺好的,您看我身上这解放装,就是她送我的,她待我可比我大姐好。前两天农场冤枉瞭我,说我不是贼,陈场长亲自跑的矿区,从公安局把我接回来,还给我送瞭俩件衣服,当衆给我平反,说我是不贼,妈,我大姐是死瞭,但陈场长待我好,我就拿她当姐姐。”
哎哟喂,这居然是给策反瞭呀。
黄花菜跳起来就给瞭孙多馀几个大耳刮子“你二姐和三姐怂瞭,不敢斗瞭,俺以为还有你是个战士,没想到你居然给策反瞭。人都说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管用我还不信,今天俺可算是见识瞭,俺非撕瞭陈丽娜不可呀。”
老太太回来后去找孙爱男,敲不开门,去找孙想男,孙想男早不知道搬哪儿去瞭,当然也就隻能回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