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江应了:“恐怕要耗些时日。”
“我等得。你给我一个水落石出。”
接了皇甫铭命令,大总管躬身行了一礼,匆匆退下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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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大爆炸是神君大人的手笔。而引爆虎啸峰这个人,叫作蒲瓜子,时年五十一岁,住在香洲。”涂尽正在向宁小闲汇报因由,后者挑起了眉,有几分难以置信:“凡人?”
“正是凡人。”涂尽点头,“他原是享誉香洲的潮满楼大厨,擅长做卤水和腌菜,在酒楼里也只做最拿手的十样东西,方圆千里内的达官贵人和女修都专程过去品尝。原本这日子过得逍遥,哪知两年前遇上圣域攻城,家中十七口人被屠个干净。当时,蒲瓜子本人恰好带着不满四岁的孙子在酒楼后山的腌菜窖里玩耍,这才躲过一劫。”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他的遭遇听起来悲惨,在现世却不稀奇。也不知多少平民和他一样,家破人亡。“然后?”
“蛮兵来巡杀时,蒲家爷孙俩就躲在窖底,还能从木头缝里看到蛮兵的靴子。蒲瓜子原就是神君大人的信徒,那时就拼命祈祷,倘若这一回能带着孙儿死里逃生,以后一定终身敬奉神君大人,至死不渝。”
“他的孙儿原本好动,那天偏偏安静不语。蛮兵原本就快要搜见这一处地窖,门外忽然跑过几头肥麂,蛮兵也就放过那里,追出去了。”
宁小闲点头:“他们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毫发未伤。蒲瓜子笃信这是神明之力庇佑,从此成为神君大人的虔信徒。”
所谓虔信徒,其信仰纽带要比普通信徒更坚固,提供的信仰之力也更加清澈纯粹。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宁小闲闭着眼道,“心中还有牵挂的人,不会来执行这种自杀式的任务。”否则就算蒲瓜子肯,长天也未必愿意用他。丈夫是个谨慎的人,策划这样的大事时一定会将细节和变量都考虑进去。
万一蒲瓜子临时反悔、不想死了呢?行动岂非功败垂成?
“蒲瓜子厨艺了得,一年前被收入蛮人贵族家中做事,结果孙子玩耍时被府中新养的虎獒追逐,掉到池塘里淹死,捞起来时已经回天乏术。蒲瓜子由此对蛮人恨之入骨。”
“神君大人听到了他的心声,又因他的信仰中夹带着坚定的仇恨,这一回筹划虎啸峰爆炸才降下神谕,指定由他执行。”涂尽淡淡道,“这都是蛮人咎由自取。”
蒲瓜子第一次家破人亡,虽然对蛮人怀恨在心,到底手底还留了个孙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其抚养成人;结果一年之后再遭打击,蒲家连香火都断了,他心底也了无生趣,只剩下了复仇的信念。
的确,只有心死之人才是实行这个计划的最好人选。宁小闲问出了关键问题:“蒲瓜子进入虎啸峰,是蛮人指定还是他自动请缨?”
“是蛮人先找上他,他在香洲名气很大。神王举办全族盟会,圣域就要请到最好的厨子备宴。”涂尽轻声道,“我本想派分身出手的,不过厨道与神通不同,我就算知其所以然,恐怕也做不好。”
宁小闲不由得笑了。厨艺这种手工活儿刷的是熟练度,尤其蒲瓜子擅长的腌菜,那玩意儿做出来是千人千味,涂尽就算派了分身行事,也绝对做不出那等水准的菜肴,立刻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他先前才说,这种人连魂修都扮不来。
“蒲瓜子将蛊种藏在腌菜罐子里,带进了药王村。一连养了十几天,爆破蛊就长大了,他只要遵从神君令谕,在恰当的时间将蛊投入药王殿后的水井,就能定时引爆您当年放在里面的震山蛊。”其他人都被要求空手进神山,进门之前要被搜遍全身、照摄魂镜,蒲瓜子却是特例,随身常带一小坛酱缸。神君派人交给他的震山蛊,种子的大小和形状都像他常用的芝麻,这就混过了蛮人的揭盖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