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醒你在意吗?”丛蕾的漠然与酒精的驱动,终究是让他?失了控,“你总是这样。”他?的毛细血管与神经中枢鼓噪齐鸣,冷千山找不?到具象的语言来形容丛蕾,只是一味地指控道,“你总是这样!”浑浊的酒气喷在丛蕾脸上,她退了一步:“你可以走了。”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冷千山,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肖庄的劝阻,冲她放了句狠话:“你今天把我赶出?去,以后我再也不?会进来!”丛蕾道:“好。”好是什么?意思,冷千山的脑子被酒精烧得有点短路,是叫他?留下还是让他?离开??很快丛蕾就告诉了他?结果,她把冷千山推到门外,一阵凛风向他?迎面袭来,随着一声撞击,丛蕾的整个身子都?倚在门板上,好似脱了力,需要找个东西撑住自?己。紧接着,门后传来沉闷的砸门声,一下,又一下,像是砸在她的心上,最终归于一片死寂。7:00a孟宜安前一晚忘记拉窗帘,阳光穿过她没有血色的皮肤,把她从睡梦中唤醒。今天是周末,她可以多睡会儿懒觉,孟宜安眯着眼,沁沁窸窸窣窣地钻进她的屋子,偷偷趴在床前,等到她的画笔快要碰到孟宜安的脸时,孟宜安突然捏住了她调皮的手,把沁沁抱到床上,嘴里哈着气,可劲儿挠她的痒痒。沁沁翻来滚去,咯咯地笑:“妈妈,我错了!”“小坏蛋。”孟宜安亲亲她的小脸,给沁沁梳好头发,照例先去看邹海阳。邹海阳的额上顶着一个“王”字,唇边也被画上了小黑胡子,沁沁躲在门后,被孟宜安瞪了一眼:“去拿毛巾来把爸爸擦干净。”“爸爸又看不?见……”“爸爸什么?都?能看见。”孟宜安郑重地说?。沁沁乖乖收拾残局,孟宜安做完早餐,把三明治端上桌,沁沁提醒她:“妈妈,吴阿姨今天请假。”“我知?道。”“那这份是谁的?”沁沁指着多出?来的三明治,它放在邹海阳以前坐的位置,孟宜安微微失神,说?道:“我自?己吃。”10:30a孟宜安回?到家,大包小包的菜挂在她纤细的手腕,快要把她的手都?勒断,她坐在玄关处休息,沁沁懂事地帮她把菜一趟趟搬到厨房。孟宜安做了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麻婆豆腐,问道:“好吃吗?”“好吃。”沁沁说?,“但没有爸爸做的好吃。”孟宜安刚学会做饭不?久,笑了笑:“妈妈会努力的。”她喂饱肚子,马不?停蹄地给邹海阳配置流食,孟宜安敲了敲卧室门:“海阳,吃饭了。”她站了两秒,似乎是得到了邹海阳的许可,方才走进屋,把注射器里的食物?通过鼻饲管给他?打进胃里。2:00p闺蜜沈瑜到家里时,孟宜安刚给邹海阳做完坐立训练。沈瑜是孟宜安的大学同学,和邹海阳也是好友。她看着邹海阳,没法把这个羸弱的病患与那个英气勃发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孟宜安嫁得好,衣食无忧,老公疼爱,受尽了同学们?的羡慕,可世事无常,到头却落入了这番田地。沈瑜忧心忡忡:“宜安,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万一海阳一辈子都?这样,你怎么?办?”“那我就养他?一辈子。”沈瑜眼圈泛红,有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你何苦。”“我以为你会支持我。”孟宜安与邹海阳十指交握,有些失望,“你明明也爱过他?。”沈瑜心底一颤:“……你知?道?”“嗯。”“他?也知?道?”“不?清楚,我没说?过。”沈瑜苦涩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孟宜安回?忆道:“大二那年,我们?出?去踏青,我摔倒了,海阳背我去医院,你在后面叫他?,我看见你的眼神……”沈瑜打断她:“那真的是很久了。”“嗯。”当时她的脚被扭伤,邹海阳每天都?背她去上课,后来在某一天桂花纷飞的路上,他?们?接了吻。两人沉默了半晌。孟宜安忽地莞尔一笑:“你看,他?都?睡着了,我们?还是在聊他?。”“宜安,人活着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他?就在我的前方。”孟宜安摆手,示意沈瑜不?必再说?。10:00p送走沈瑜,孟宜安要去两个学生家里上课,吴阿姨下午回?来,可以照顾沁沁和邹海阳。晚上到了家,孟宜安换上棉拖,打开?客厅的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没有人迎接她,沁沁早已睡熟,黑暗中,她微驮着背,坐在床沿凝视女儿,给了沁沁一个轻柔的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