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别冲动!”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董俷一声怒吼:“巨魔士,给我砸了那大门。我倒要看看,那挂羊头卖狗肉的虚伪小人,有甚本领。”董铁和成蠡,那是素来唯董俷命是从的人物。闻听立刻大喊一声,带着巨魔士催马就冲向了许劭的大门。士子们那曾见过如此蛮横的人物,居然在这闹市中,众目睽睽之下跑去砸许劭的大门?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大门很结实,可怎么能经得起巨魔士的轰砸。三两下,诺大的朱红大门轰然倒塌。董俷纵马冲上大门台阶,厉声喝道:“许子将,我兄弟三人今天,就请你评上一评。”曹操被董俷这种胆大妄为的举止真的吓住了!老天,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蛮劲儿起来了,看样子天王老子都无法劝阻啊。逃走?好像有点不义气。不走的话,定然被一群士子骂死?曹操想了想,心道一声:也罢,今天就陪着这董蛮子发一次疯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想到这里,曹操催马也上了台阶。在门口大叫道:“子将先生,我们已经进的门来,还请点评一下吧。”董俷掌兵许劭字子将,南阳人。年过四旬,长到很清秀,虽已经过了小帅哥的年纪,却依旧是齿白唇红,脸上看不到半点皱纹。颌下三缕黑须,一袭青衫,外罩锦袍,正端坐在府中的大厅之内。董俷三人闯进了大厅,巨魔士呼啦啦把厅门封住。府内的家人们还想冲上来表现一番,可是看那巨魔士杀气腾腾的模样,又退缩了。也不管许劭是何等错愕,董俷大马金刀的在厅中坐下。这时候,曹操才跑了进来,看到董俷和许劭大眼瞪小眼,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许劭听到外面的骚动了没有?这毫无疑问。从大厅到大门,还不到百步的距离。若按照后世标准的军姿步伐计算,三步两米,百步也不过六十多米而已。董俷嗓门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只是,这许劭也许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来砸他的门。等董俷走进来的时候,他又不禁被董俷三兄弟的相貌吓了一跳,半晌也说不出话。好半天,回过了神。许劭气得双手发凉,手指董俷道:“你好大的胆……你,你,你……”这‘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董俷有点不耐烦的一摆手,跪坐案前大声说:“不用再‘你’了。我叫董俷,表字西平,乃大将军府兵曹掾。今日前来,是想请你评上一评。按照你的规矩,只要头三个能进你大门的人就能获得资格。现在我们三兄弟都在这里,你赶快开始吧。”砸了人家的门,却要人家来评定!许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胆妄为的人物。“曹孟德,这是你的朋友?”曹操连忙摆手,“许先生,您有气别冲我来。今日,曹某也不过是个陪客而已。”说着,他两手一摊,指向了董俷。“滚出去!”许劭大发雷霆之怒。董俷细目一眯,脸上露出森冷的笑意。这表情在曹孟德的眼中,看着要多帅就有多帅。原来眯起眼睛,居然会有如此效果?董俷说:“许先生这是自毁规矩,不准备履行诺言吗?”许劭怒道:“我哪怕给那贩夫走卒评定,也不会给你一个字。”“反复小人,胆敢欺我?”董俷一拍桌案,长身而起。雄壮的体魄,别看穿着文士衫,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语气森寒,格外冰冷。许劭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就是不评,你待怎样?”“若不评,那我就给你评一评……我观你难活过今日,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外面董铁进来,将一把斩马刀递到了董俷的手中。曹操也被董俷给吓住了!这位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拔刀子?“竖子若不杀我,就连那畜生都不如……”许劭还要继续硬气,就听锵的一声龙吟,长刀出鞘。斩马刀刃口闪烁寒光,呼的就朝着许劭劈下来。咔嚓,许劭面前的桌案被劈成了两半,只吓得许劭再也不敢开口。“尔敢再说一句?”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许劭如今正是这种状况。斩马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口紧贴在他的肌肤。那寒气,从毛孔中渗透进去,许劭这回是真的怕了。这辈子,他所到之处,莫不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恭维着他,又何尝遇到过这种人,这种事情。从董俷那如同铁铸似的坚稳大手来看,这丑鬼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之辈。屈服,坚持?这关乎生死。一念之差,可能就要丢掉性命。许劭虽然外表坚强,可内心却极为懦弱。曹操旁边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子将先生,西平杀人,多过牛毛。他可不会像我那般,只是吓唬一下而已。你要考虑清楚,评不评的无所谓,丢了性命可是大事。”大门外,众多人看着许子将,等待着他的回答。许子将羞愤不已。上一次,那曹孟德先是用天子之名骗他开门,而后持剑固请,迫的他说出了评定。可那毕竟没什么人啊。屈服了,日后这名声也就算完了。不屈服吧,那就立刻会有性命之虞。“我评!”许子将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名声和性命相比的话,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锵,长刀入鞘。董俷在一阵嘘声中端坐。许子将先看了一眼沙摩柯,“尔为蛮人,实暴虐之徒,必不得好死!”沙摩柯闻听气得长身而起,环眼圆睁,厉声喝道:“匹夫,你可敢再说一遍?”外面的士子也是一阵欢呼。在他们看来,子将先生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反击董俷的粗暴,果真不愧有大师风范。就连曹操,也眉头一皱。这许劭,居然会如此带种吗?上次他可没有表现的这么硬气啊。许子将此刻心静如水,用一种古井不波的语气说:“我评人,既然评了,从来是实话实话。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生性暴虐,虽能贵为蛮王,也不得好死。”董俷拉住了沙摩柯,示意他稍安勿躁。许劭目光又落在典韦身上,“尔一蛮夫,有樊哙之勇,然不得善终,尸骨无存。”带种,真他妈的带种啊!曹操看许劭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典韦也是个老实人,可听完了这话,也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哇呀呀的暴跳如雷。董俷却吃了一惊。历史上有没有沙摩柯这个人,他记不清楚。历史上,沙摩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他也印象不深。可典韦,不就是最后不得善终,尸骨无存吗?若这老头所说的发自真心,倒也却有本事。许劭也不理典韦的暴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董俷身上。“咦?”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瞳孔放大,手在大袖中不停的掐算,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哇的喷出一口血雾,仰面倒地。“子将先生!”许劭剧烈咳嗽,脸色苍白。有仆人扶他起来,婆娑胸口。半晌后,许劭才缓过气来,大声道:“这不可能!”曹操一怔,“先生说何不可能?”许劭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又转向了沙摩柯和典韦。这一次,却让他面如白纸,咳嗽连连,瞳孔更是扩散,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时间,那大门外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许劭的身上,带着疑惑和不解。“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