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是她见过最俊朗的人。秦欢自然也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虽然她很关心刘成仁如何,案子又如何了。但不知道沈鹤之是何时睡下的,看到他身旁的小几上摆满了折子,以及他脸上的倦色,就不忍心把人给吵醒,还是等他醒了再问吧。秦欢盯着沈鹤之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慢慢爬了起来。她有点渴,又躺得浑身难受,她必须得起来走两步才好。确认了好几遍,沈鹤之没有被吵醒,才给他盖上了条毯子,轻手轻脚就像是做贼似的往外去。这是沈鹤之的卧房,秦欢对此并不陌生,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待在他屋里看书,总觉得格外的安心,就连这张床也是,她睡过好几回。他每次板着脸说,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到打雷她哭着闯进来时,又不忍心将她给赶出去,现在想想,他对她还是格外纵容的。时隔两年回来,屋内的布置还和以前一样,她绕过屏风走到了隔间,这是沈鹤之的小书房,入睡前会在这练字看书。屋内静悄悄的,他不喜欢身旁有下人围绕着,会影响他办事,秦欢也懒得喊人进来。反正她对这也很熟悉,便伸了个懒腰,想去桌上找点茶水和吃的。等走出卧房,看到墙壁上挂满的画,突然眼睛不自觉的瞪圆,活动筋骨的动作也僵住了,她记起来了。上次她闯进来,正好碰到沈鹤之出浴的那次,她在外间就远远感觉里面的画有些眼熟,但被沈鹤之一打岔,就给忘了。如今仔细地看,果真不是她的错觉,墙上挂着的真是她的画。而且从她两年前头次卖画,到她进京之前最后卖的那一幅,全都在这里。之前很多想不通的细碎小事,这会全都拼凑起来了。那个她猜了很久的神秘人,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是沈鹤之?还是他让别人买了她的画,全都珍藏起来了。秦欢不敢相信的走上前,连口渴也忘记了,全部的思绪都在画上,每一幅都被细心的装裱挂起来,很多甚至画完连她自己都忘了,却在此刻都回忆了起来。可是不对啊,之前给她写信笺,寄东西的明明是个小姑娘,署名还是兔。沈鹤之的字迹她认得,而且信笺上还有淡淡的花香,绝对不会是沈鹤之的。秦欢还是觉得不相信,平日她是绝对不会随意翻看别人东西的,这会没忍住,翻看了一下沈鹤之的桌案。他的桌案书房,不会有下人敢随意乱动,故而他也没有藏东西的习惯。刚靠近,就看见桌案上有张很是眼熟的纸张,她的心跳莫名加快,手指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最后还是没忍住的打开了,信笺上的笔迹略显稚嫩,上面写的是端午节发生了什么趣事,粽子龙舟,以及问她端午安康。让她心跳蓦地停滞的是,最底下的署名,兔。真的是他。脑海里那个神秘人,和屋内那个靠坐着睡着的男人形象融合在了一起。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被她看出了温柔和关切,原来这两年多,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守护着她。秦欢先是觉得离谱,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而后才恍然,她许是误会了,沈鹤之在这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不想戳破她的自尊心,不想打扰她逃避隐居的生活,就用这种方式支持她,真是狡猾。身后响起了几声慌乱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沈鹤之醒来发现床榻空空时,整个人都慌了,有些懊恼自己睡得太沉,一心在担心她去了哪里。等到出来后,看见背对着他站在桌案前的秦欢,那不安感愈发强烈,他瞒了这么久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他原本是想找个更好的机会告诉她的,他并不想瞒她太久,他只是怕秦欢一时接受不了。就像现在这样。“阿妧。”沈鹤之的声音不如往常那般清冷,带了些许不安,以及刚醒来的沙哑,他想解释,可一开口又觉得是徒劳。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想更多的窥探她的生活,卑劣的用各种方法,离她更近一点。“字迹为何不一样?”秦欢背对着他,沈鹤之看不出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定了定神,眼里闪过些许苦恼和狼狈,但最后还是缓慢地道:“左手。”当然不可能让她看出字迹,他也可以让别人代写,但他不愿意,他私心里希望,只有她看见他的字。难怪,难怪一开始寄来的几封信上,都会有些墨汁擦拭过的痕迹,她当时觉得奇怪,但以为是小姑娘刚学会写字,不小心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