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堆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呵呵,杜老大,我记得你排行老二啊,怎么你自个儿给自个儿长辈儿了。”“诶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风雅呢,没读过书咋的,什么叫长辈儿啊,我又没说我是你爹,我怎么长辈儿了”,杜老板挑起下巴,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肚子,跟个孕妇似的,店里的女客都掩着嘴轻笑了起来,见那人没出声了,他更是得意,摇头晃脑的,“我大哥早死了,现在家里我最大,我就是大哥,古有子承父业,我今天是弟承兄业,弟乘兄辈”,“呵呵呵呵呵……”,大家又笑开了。“呵呵,好了好了,大家伙儿静下来让杜老板说说这天大的喜事儿,否则以杜老板这满腹的学识,就是说到天黑也说不完”,良萼轻笑,出声打着圆场,但他的心里却有些愤恨,背在身后的手紧握着,连指甲嵌入肉里也未觉。杜老板自认为良萼在夸他,更显得意,“听到没有,连方老板都赞我的学识,你们啊,一点都不风雅,多读点儿书,要像我这样,满肚子,哦不!是满肚子、满肠子、满心满肺的默水,哈哈哈。”刘员外急道,“你倒是快说啊,风雅的杜老板,杜大文士……”,“咳咳”,他抖了抖衣袖,“我的大女婿便是子尤孙彪将军的副将,今早回到家中便对我讲战事大捷,说是军中早就接到王的密旨,说王让所有的守军只需退不许攻,而且要一路退至匣子口,拱手让出子尤和楚裕,起初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好的城池干嘛要让给那个乱臣贼子啊?”,话说到这里,他扫视一周,见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他的下文,心中一阵得意,清咳了两声,“可是后来,夏黎峰以为我王是怕了他的十万怀戟大军,所以只避不战,他只在两座城中留下了一小部分守军,便亲帅大军一路追击至匣子口,匣子口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石壁山崖,石壁上也满是溶洞,士兵们早就埋伏在了溶洞里,而通往匣子口的十五里路,没一块儿是平的,怀戟的军队一路奔波,早已是人疲马乏,等他们一到,剑雨滚石,打的夏黎峰是落荒而逃,他们本想回子尤城中,谁知城中百姓皆是士兵所扮,夏黎峰的士兵再是骁勇也不能以一当十吧,这就叫做关起门来打狗,呵呵,那夏黎峰前无出路后有追兵,只好抛下残部,单骑从小道逃跑了,十万怀戟大军,我比良只损伤了三百个将士就将其全数歼灭。”刘员外猛地一喊,“好!”,一脸的振奋,“我王英明啊!统一七国,指日可待!我这就回去变卖家产,敬献朝廷!”,他抱拳拜天。“刘员外义举在下十分钦佩,我想在场的各位也和在下有同样的想法”,良萼淡淡地说。“义举啊,义举”,众人皆道,只有杜老板躲在角落里,撇着个嘴,小声嘀咕着。风花雪月,白日里大门紧掩,“啪、啪、啪”,侍童拍打着门,“吱嘎……”,门开了,金奎探着脑袋一瞧,急忙将门大开,“方老板来了,快请,快请”,侍童顺手将一大盒子上等的补身药材递给他,金奎急忙接下,“方老板客气了。”“醉娘可好”,方良萼跟在金奎的身后往楼上走去,“托方老板洪福,我家老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司马太医说过两日便可下床走动”,“那就好。”“‘啪啪啪’,老板,方老板来了”“请进……”,柔和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良萼推门进去,房间里浓郁的药味儿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走到她的床前,金奎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垂落的床幔将两人的视线阻隔。“你还好吧……”,这句话压在醉娘心里已经多日了,只是自己不便去找他,也不便差人去唤他。“嗯,他对我很好”,嘴角是淡淡苦笑,心口是痛如刀绞。醉娘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她想掀开床幔,手却僵在了半空,只得死死地抠住床沿,“他竟真的……真的……是我大意了,你不该救我的,你不该啊!。”“你对霏儿很重要,而我……我已经是满身的污秽,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拼了这条性命去助她”“你对主人同样重要!主人若是知道……她的心里该是何等滋味啊……”,情深至此,若是有心,怎会不痛。“不能让霏儿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醉娘……若是有一天她见不着我了,请你告诉她……我已远走天涯……让她不必挂念”,字字句句犹如千斤,心血横流。“公子……”,眼泪滑落,她曾发誓再也不会为男人流泪,如今,她眼角的这滴泪,只为真情,重新躺下,“公子该回了,若是侯爷发现公子来找醉娘,那公子的努力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