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则笑了起来,“我就说临瑶怎么非要我给个安置,大人,您都不知道那城外的琼山军士都闹腾成什么样儿了,再来个几万,我是真弄不了。”
“什么安置?”
“早前王潜不是坑了一波山匪吗?就那山寨里,风如月带他们去了,幸好是去了。”宴白想着城外的情景直摇头。
“啊~这样,那小孩儿还挺聪明的,就是太纯了些。”武初明是喜欢临瑶的,踏踏实实地女孩儿,做事尽心尽力。
淳安婉手里整理着舆图,淡淡笑着,一直没言语,拿来了纸笔递给宴白,“你莫要忘了报给侯爷,他可等着你的消息。”
宴白怎会忘了,总算没有无辜的死伤,还抓到了左禄,除了刘夕不见了,一切都还好,报给主子,是他经年的习惯。
给刘宜的捷报已在路上,现在只写自己的信件,他拿起纸笔细细写了经过,还顺道说了临瑶和风如月的事情,多亏了临瑶,越州军营里存了各种毒蛊的解药,毒师们的毒方也让左禄一一写了出来,他把这些全都写在了信里,倒也是高兴得很。
武初明看着他写,撇见外面夜色不错,走到门外凉风习习,也算舒爽,想起有个地方得去,踱着步子往外走,“我去外面转转,你们不用等我了啊。”
“大人要去哪儿?”宴白见他出去,似是要去很远。
武初明摆了摆手,没有回应,走出了军营,他早已不属于朝廷,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牵制,宴白便没再追问,只写在信里与顾言说了一嘴。
应龙
秋日晨寒凝霜,初阳未至,在晶花消作透玉前,九华殿的华室锦帐中,晚宁换上了许久不敢穿的衣裳。
赤红应龙满绣的衣襟覆在胸前,玄红色劲装金丝红线绣摆,脚下一双黑色皮靴后跟处,亦是应龙图腾。
顾言早前给她的云纹腰带被她从包袱里抽了出来,往腰上一系,纤劲的腰身尽显,玄红软皮护腕赤红的系带被她咬在齿间,配合着一只手反复牵拉,抽紧之后,又配合着迅速束了个结,熟练至极。
“夫人何时有这衣袍?且还藏了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顾言痴痴地望着,都不记得帮个忙,看着她换好,便把她拽到跟前,双臂环着她的腿,把脸搁在她的衣襟上,仰着头看她。
晚宁低头看着他一副乖巧的模样,把手穿进他的头发里揉了起来,“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我觉得也是。”他抓着她的手腕往前推,手掌拉到面前,用鼻尖蹭开,吻在她的手心里,“味道真不错。”
“我就知道你这话别有意图。”晚宁把手缩回来,转身往外走,想起他在临安受伤时,亦说过这话。
顾言起身跟在她身后,随手抓过搁在桌上的剑,往前快了两步,替她打开了门,“我只对你有意图。”
“是是是,快些吧,把你的意图先收一收。”晚宁抬脚往外走,留他在身后关门,反正这人是自己会跟上的。
顾言关上门,确实大步跟了上去,在后边细细瞧着她,凤尾钗下束着马尾,随着她的脚步在风里轻轻飘动,活脱又飒爽,他想着他的阿宁许还有千百种模样。
两人穿过清早寂静无人的青石宫道,巡防的天武禁军见着他们皆停下施礼,“侯爷,郡主。”
顾言本就料想着路上能看见他们,一面走一面吩咐道:“去让卫戍营校尉带五百人来翌阳军大营找我。”
禁军军士颔首应下,自动退出去一个传令,一刻都不敢迟钝。
晚宁心里盘算着八个营的选拔事宜,盯着前路快步走着,听见了他的话,觉得正好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会儿各营凭实力出人,天武军负责督查,你觉得够不够?”
“翌阳军还有六万在外面,不必挑得太细,武试不够,品行也要查。”顾言从不相信外在的东西,底子里的才是最实际的。
晚宁也想过,可一时半刻,如何能知道品行?“先挑些能用的,之后再慢慢调度如何?”
“就怕不堪大用,一身莽力。”顾言对这些四面八方来的人摸不着底,连沟通都不太顺畅,他属实是茫然。
晚宁的态度却是大胆试一试,总归战事未起,大军散乱,刚到的人也正好考验一番,“各营暂且选三个,平起平坐,相互牵制,你觉得如何?”
“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有人竞争,必会更卖力办事,现在要的便是卖力,都尽力了,才能看出谁最合适,前三武力定不会差,但办事的能力……”晚宁一边走着,一边用指尖戳着下巴,似是按着个机关,能理清楚思路。
顾言看她可爱,亦觉得法子不错,学着她的样子,戳着自己的下巴,歪过身子逗她,“夫人说的有理。”
晚宁余光里瞥见了他奇怪的动作,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戳自己,赶紧收回了手,正了正自己的气势,“呃哼,那便这么办吧,统领带路。”
她把手摊开往前一伸,顾言亦摆了个同样的动作,“大人请。”
晚宁知晓他闹着玩儿,抬手给他拍了下来,“快走吧,没个正经样子,比风大人还晃荡。”说着便往前走,见有宫娥低头施礼,她走得更快了,如今是受不了一点儿这些虚礼。
顾言收了手,跟着她加快脚步,一面走一面辩解起来,“风如月有我一半儿懂事儿就好了。”
晚宁不理他,往军营赶路,她想着早些到,便能早些结束。
军营里军士们都起得早,各营的炊烟徐徐飘入还未亮起的天空,官兵们没有领头的,也不知道怎么操练,也不知道田地在哪里,只是习惯已经养成了,各自扛着家伙,选个喜欢的位置,自愿的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