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仪族叛贼扛着昏迷的风如月躲在了地势微妙之处,趁着追兵远离,一点点的转移,宴白带着人在山林中搜了两日,终究是没有发现他们。
左柯的人从官道到竟州山林到竟州城,万余人铺了个天罗地网,不间断地搜寻,余林也带人在竟州城中搜了一遍又一遍,可这些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带着风如月消失了。
武初明随着军士们一路搜寻,丝毫不见收获,便与就近的军士知会了一声,自己往雍州赶,竟越两州兵甲充足,搜个人的活,不缺他一个,他可去再找个帮手,宴白听了回报,亦表示无碍。
王潜的雍州军从他收到陆匀的信件那日开始便东奔西跑忙个不停,从码头到城门,巡防随着刘夕起兵开始日益森严,人人皆需证明身份,才可进城,亦或是靠近码头。
武初明这一趟什么也没带,孤身一人走到雍州城门口,排着队伍,轮到自己时,他与守城的军士说道:“你们王大人的女婿求他帮忙。”
雍州的普通军士不太明白王大人的女婿是谁,枪柄斜斜挡住了武初明的去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身份凭证的话,还请离开。”训练有素,也不骂人。
守城的中军校尉认得武初明,这人早些时候总出现在刺史府里,他赶紧跑下了城楼,奈何城楼太高,须得跑一会。
武初明皱着眉头死活不离开,身份?他游荡在外多年,好像没什么身份,总不能说是顾言的师父,“不是,你去跟你们王大人说一声,他知道的。”
那些军士皆不理他,不打也不骂,只把他晾在一边,检查后面那些要进城的百姓。
商户出具货单,来处去处自然清晰可见,过得最快,百姓带着姓名报上户籍,盘问一番要去哪里,去几日,皆记录在册。
武初明站在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想着办法,等着王潜出现也不是不可,无所谓了,等得够久了势必有人会去告状的,达到目的即可,散人一个,不在意过程了。
那中军校尉跑到城门外,绕过正在盘问百姓的军士,在武初明面前站定,拱手拜下,“大人,您莫怪,我们大人吩咐了,皆需严查。”
一旁军士闻言,忙转过身来,拜下,“大人恕罪,属下听命办事。”
武初明对那军士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目光落在这个从城楼上赶来的人身上,“你是?”
“属下姜禹,雍州中军校尉,早前总看见大人。”姜禹又拜了一下,毕恭毕敬。
“哦,你们大人在哪儿,他那女婿可有些麻烦。”武初明仔细看了他那样貌,浓眉大眼,虽是个武夫却生的极清爽,眉目朗然,看人时神色飞扬,还不错,比他那倒霉徒弟看着有精神。
姜禹听了这话是又知道了,王潜的女婿不就是越州的宴白大人嘛,听说还是越州军的统领了,他仔细留意过这些事情,“大人随我来,我们大人这个时辰应是在府里。”他看了一眼四周,觉得一切稳妥,转向武初明客套的笑着。
武初明与他想在一处,抬了抬手,“我自己去就行,你看好这里,别出了岔子。”中军无首,他始终心有余悸。
姜禹心里亦是如此想法,应了声是,与武初明同行入了城门,而后简单拜别,跨着石阶回到了城楼上。
武初明自己走过熟悉的路线,去了王潜府上,书房,大概是在书房。
他先站在侍卫面前停了一下,左右让侍卫看看自己,侍卫们认得他,皆喊了声大人,他才点了点头,往里走,直奔书房。
王潜此时无心再描字画,扑了满桌的舆图,眉间锁出了一道沟壑,武初明进去时他浑然不知,盯着舆图苦苦思索着。
“含文兄是在苦恼什么?”武初明探头探脑地瞧他。
王潜一惊,抬起头来,眉间沟壑荡作了平川,眼尾生出了道道小谷,“哎呀,初明兄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见着老友总是高兴的。
武初明却不怎么开怀,“你女婿府里丢了人啊,还需你帮忙出出主意。”
“什么人?”王潜心里将越州去侯府里认识的人一一点了一遍。
“越州风氏。”
风氏一族地位可追溯到圣祖,王潜一想,记起来了,晃晃荡荡毫无礼法那位,宴白成亲时见过。
“具体说说。”
武初明将经过复述了一遍,问王潜要个计策,这能算之人,兴许能算出刘夕在哪里。
这时刘宜的搜捕令恰好送到了府里,王潜打开洒金的佐伯纸一看,”陛下下旨搜捕刘夕,可就连我的人都没见到过他啊。”
武初明一时没有接话,他也在思索,这么些人,到底能去哪里?
而后他盯着王潜案上的舆图,手指戳了戳那些山林的位置,“他是在这片山岭北面走的。”
王潜亦盯着舆图,枯皱的双手一下下轻轻拍着,忽然想起来些什么,“琼山族人可还在越州?”
武初明知他有了主意,“在!”
“初明兄啊,山野无人之地定是他们最熟,让他们去抓!我们守好自己熟悉的地方,让刘夕训练了多年的兵,用来抓他自己,你猜他是何滋味?”王潜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武初明也明朗起来,笑道:“妙。”
王潜笑着走到门外,喊来了值守的侍卫,让他们赶紧送信去越州,越快越好,那侍卫应下,奔了出去。
王潜看着侍卫跑出去的身影,忽然感叹起来,“初明兄,你说要是这些侍卫都像侯爷一般能直接飞出去,那……”
武初明听着这话茬想起顾言总在屋顶上跑的情景,“含文兄,你不知道那得多难管,算了吧,不差半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