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姜馥迩一大通所谓推断,邶恒原本的冷厉神色这才被摇摇晃晃的柔和烛光逐渐抚化,直到懒散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
他困倦惫懒的样子,让姜馥迩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耸耸肩道:“除却水路,想是还能找到其他路,大不了日夜兼程绕路过去也罢。”
邶恒漠然:“倒也不是多急迫的事,我更不介意迎冬前就启程。”
迎冬前??
姜馥迩刚刚松懈的精神随即紧绷了几分。
“既然大公子也不急…便过了迎冬再说吧…”
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姜馥迩意欲何事,不过就是与那刚相识的小情郎再多呆几日。
只不过邶恒不愿拆穿,权当因她刚刚一通推测听得疲惫异常,也没了再坐下去的意思,扶着小几起了身。
姜馥迩倒是没动,依旧坐在鼓凳上盯着那道微弱烛火怔怔发愣。
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邶恒反手在烛芯上捻了下,“呲啦”一声,昏黑占据了暖黄,这才让姜馥迩缓了几分神回来。
瞧着邶恒一声不吭往座屏走,她突然觉得邶恒这样子与平日不同,也不知是病入膏肓的缘故还是什么,竟一声调侃也无。
她犹豫着,却仍因好奇喊住了即将绕过座屏的人。
“今日去送信,那富庶船主看到大公子的信笺后,神色可谓难看。”
邶恒闻声止步,虚弱无力地用手搭在座屏边框上,转过一半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
姜馥迩继续开口,盘问的语气:“大公子像是早料到了,怎也没问我送信的细节?”
邶恒嗤笑,不以为然道:“又没什么秘密,有什么好问的…”
“既然没秘密,大公子怎还隐藏字迹呢?”姜馥迩追问,“何况,这字条并未换取任何信息或物件回来,这么看倒像是发号施令。”
邶恒轻笑起来,搭在座屏上的手指伴随门外的古琴声轻浅地敲了两下。
“你倒真能猜,那船主可是个有名的暗商,我高价请他去寻些欢情药水只待迎冬之日用,难道还要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么?”
闻言,姜馥迩眉心紧了紧,质疑:“这借口难免牵强。”
邶恒没了耐心,手臂一用力,撑立起半倚的身子不欲再留:“不信么?那你便说与旁人听听,看我说得是否得信。”
姜馥迩一噎。
即便她有心求证,这话从她个大姑娘的嘴里怎么问得出口?
瞧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不羁样,姜馥迩摸了摸钱袋子。
与其琢磨他这些秘密,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点正事,趁白日邶恒有人照顾,自己赶紧去充盈了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