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山老大靠在虎皮做的垫子上,拿着匕首比划着,不时吹着自己的指甲:“你们两个一个一个来,自己说姓什么,叫什么,家在何地,在小公主那儿是什么职位,说完到那边签字写信,家里有人的叫他们送钱来,家里没人的就留在山上给大爷我做丫鬟、小弟。”
他说完“嘿嘿”地奸笑了起来,要多凶恶有多凶恶。许长歌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茉莉瑟缩了一下。
不过,茉莉随后勇敢的第一个站了出去:“我叫茉莉,无父无母,从小跟着殿下长大,我的命就是殿下的,我誓死保护殿下!“
许长歌心中一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又带着自责,此时带则会哽咽更是眼泪控制不住:“若不是我要出门找什么大侠风范,也不会连累茉莉至此,是没能保护住你……”
茉莉回望着许长歌,泪花闪烁。
许长歌看着茉莉,神情悲戚。
这主仆情深的画面看傻了山老大,只见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别开脸,将视线落到角落:“哎,那个穿蓝衣服的,你是不是小公主的人,你姓什么,叫什么?赶紧交代!”
方才许长歌与茉莉齐齐上前一步的深情对望,就衬得唯一一个留在洞口的人格外突出。
许长歌噙着泪缓缓转投头看过去。
这山洞采光极好,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那人站在离出口最近处,一身青蓝长衫,整个人沐浴在红光中。
他本是低着头,听到声音抬起眼的那一瞬,一张连俊雅无比,眸光灿灿,更胜过天边落日。
许长歌心跳一滞,忍住想要撒腿就跑的冲动,不敢置信地轻唤了一声:“宁御医……”
宁言之定定地站那了许长歌一眼,随后几步走到众人前面,低头看着山老大。
许长歌站在宁言之身后,看见他脊背挺直如松柏一般,端的是堂堂正正地君子。
“赶紧老实交代!”山老大不耐烦地吼着,“唰”的一声将大刀砍向面前的木桌,“算了,不用交代。你既然是什么宁御医,肯定有些许积蓄,赶紧写信,否则别怪我这大刀不认人!”
宁言之淡淡开口,声音不缓不慢:“我俸禄微薄,勉强糊口,没有银子赎身,你若要杀我,尽管动手。”
山老大拔出大刀,当即就要给宁言之点儿厉害,见状,许长歌也不能见死不救,挪动身体,挡在宁言之前面。
许长歌看不见宁言之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屏住了呼吸,似是很震惊,这非常符合故事走向。
“宁御医两袖清风,不畏权贵,每日粗茶淡饭,整个太医院上下人尽皆知。你从他那儿是得不到银子的。这样,让他写欠条给我,我为他出银子。”
宁言之却说:“不必如此殿下。”
山老大皱着眉像是在思考,许长歌趁机转头跟宁言之嘱咐道:“银子你不用还给我,为宁御医这样不畏权贵,清洁的御医臣子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殿下,臣甚是感动,但是臣真的没有银子,您不如去太子殿下讨拿去些银两呢,再买些好的话本子。”宁言之拍了拍许长歌,语气中满是感动,脸上却是半点情绪都没有。
遇刺
许长歌面带微笑地看着宁言之,这微笑是她对镜练习许久的,最是可伶无助又惹人怜爱,只可惜这杀手锏刚搬出来,就被宁言之这句哈,打得挫骨扬灰。
“是吗?宁御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许长歌强扯着笑容,在她的计划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宁言之会毫不犹豫地向她借钱,并且会感激她地恩情。
就在许长歌还在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之时,下一秒,“咔擦”一声,宁言之身入闪电的早已绕至山头头身后,卸了对方的胳膊,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冒出的银针,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吐出的语句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送我们下山。”
许长歌愣在原地,山头头,噢,东宫侍卫也呆如木鸡,也没人告诉他,太医的伸手如此不凡啊!
侍卫冲着许长歌一顿挤眉弄眼,示意着让宁言之放开他,许长歌泪流满面,第一次实施大型攻心计划,就这样以失败收局。
一群侍卫忙不迭地打开山门,鞠躬哈腰地恭送这位医者仁心的狗太医。
“殿下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臣好端端地就被吾妹派遣到此处来接您,随后就被您的侍……山匪绑架到此处了?”宁言之慢慢悠悠地走在周围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侧眼瞧着许长歌。
就在许长歌正在思考该怎么解释之时,只见周围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就冒出了一群黑衣壮汉。
许长歌此时已经没时间去思考前面的事情了,但是常年遇刺的直觉告诉她,再不跑就彻底完了,心想着,便扯着宁言之大步往前跑。
“你做什么,又要来一遍”擦脸而过的箭矛插入前方土地,被打断的话,被宁言之强咽回了肚中。
两人撒腿跑着,后面的绑匪紧追不舍,宁言之瞥见不远处草丛虚掩的大坑,拉着许长歌便一个飞扑,直直地栽了进去。
“你”温热的手掌抵住了许长歌的柔唇,后背依靠着不可忽视的热源,使她有些怔愣,她明白了宁言之的意图,用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对方撤手。
宁言之将手撤了回来,悄悄将身体往后挪了几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对视着,听着上方错落的脚步声和叫呼声。
过了许久,上方的声音才消停下来,许长歌紧绷许久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扭头刚要和宁言之交谈,便对上那不可忽视的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