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早就做好了扶持三王弟即位的准备,可父王遗诏定下来的即位人选,是我。”
香燃尽,一缕青烟过后,把流逝的时间也一并带走。
就像是大雾散后,隐约能看出远山重迭之下的树影,可树影婆娑飘忽无定,就像他的本真好像从来就无人触及。
“故事好听么?”
他突然端坐,目光飘落在垂落下的层层帷帐之上,音调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慵懒缱绻,“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来,暗自咒骂自己警惕性实在是差。
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仿若下一瞬就要推门而入。
现下再躲进密道该是来不及,我只好一猛子扎进帷帐之中。
“吱吖”一声门响,门外灌入的风带着寒气,把温度吹得七零八落。
透过仅存的一丝缝隙,隐约看见一道人影唯唯诺诺走到桌旁。
那人抽出香盒中的线香,就着烛火点燃,然后插进香炉鼎里。
她走近几步,声音轻微到几乎辨识不清:“王上一切早已准备妥当。”
我皱起眉头,控制呼吸频速,手早已摸上腰后藏的那柄短刃。
倏尔一声轻笑萦绕在耳际,赫连喻时的脸似乎偏侧了几分,眸中寒光似雁过无痕一闪而过。
侍女微微弯下腰,脸颊上氤氲着红晕,纤长的睫毛快速翕动,不自然的紧张。
我的眼刚刚捕捉到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微颤,指尖绷直,青筋横亘。
未等我细看,她几乎是飞身上前,掐住赫连喻时的脖子,竟是想置他于死地。
赫连喻时好像早有准备,他稍侧身,手臂顺势环住侍女的脖颈。
但他应是长时间被蛊虫控制,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侍女挣扎着拔下头上的发钗,就想往赫连喻时手臂上刺。
我顾不上其他,更没时间思考,抽出短刃掀开帷帐,就往她心口扎去。
刺破衣衫,扎进皮肉,汩汩鲜血,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喉间呜咽也渐渐隐匿无踪。
安静。
安静的让人心慌。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更像是腐朽惨败的枯木藤条,一寸一寸缠绕我的大脑,妄图打乱我的理智。
我看清了她的脸。
玉珠。
她睁着眼,惊慌恐惧,和今日晨起她拽着我的胳膊,露出天真烂漫的神情两相交迭。
好像没有力气握住刀柄,我额间渗出汗,身体莫名有些寒冷。
黏腻的血液染红她的衣襟和我的衣袖,下一瞬就要浸染到赫连喻时的衣摆。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扛起她就踏进密道。
“赵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