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什么?”
方承鹤老实地回答,“不知道,第三件事写在了密信里,又是肃安王亲自送去西域的,估计除了魏晗烨和西域可汗,没人能看见信里面的内容。”
“这么神秘?”黑衣人勾起嘴角,“看来,这最后一件事才是魏晗烨的真正目的。”
“我担心的是,万一魏晗烨和西域可汗最后达成了一致,那么对于魏晗烨而言,外忧就不复存在了,他肯定会着手处理内患,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你无家无业,无牵无挂,当然不在乎了,可我不同,我有家族有父母,有老婆有孩子,万一事情败露,我一家子老小都得跟着完蛋,我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屑道,“哼,又想当皇帝,又想舒舒服服,平坦安逸,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要是有这么多的顾虑,我劝你趁早罢手,我另找别人就是。方公子,我提醒你一句,我不是只能和你合作,这天底下想做皇帝的人可太多了,而皇位,只有一个。”
方承鹤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挑眉道,“除了我,你还找过谁?”
“宁凯风,我原本想着他是前朝宁远侯的后代,自然和魏晗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惜呀,那家伙是个没刚性的草包,胆子比老鼠还小,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捂着耳朵跑了。”
“哈哈哈,宁小侯爷的刚性一向只在风月场上,你找他可是找错人了。”
“他的那点风流账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找他,倒也不单单是为了找他,只因我听说,他的祖上宁远侯和那世外高人山海客有几分交情,我原本是想找他顺便打听打听山海客的下落,哼,没想到他这么没用,连听都不敢听。”
“你也别怪他胆小,当日冯同庆被下了大狱,宁凯风碍着冯遇的情面,赶往刑部救人,他去得不巧,正好撞见了冯同庆受梳洗之刑的一幕,嘶,那叫一个惨!”方承鹤打了个激灵,“听说冯同庆被折磨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光有出气没进气了,可把宁凯风吓得不轻,从那以后,他就跟中了邪一样,整日疯疯癫癫的,连红翠馆和缀锦楼都不大去了。”
黑衣人的声音冷冽森然,“都说那魏晗烨是个千古少有的大善人,仁义无双的贤君子,可我瞧他用起刑,断起案来,可是一点也没心慈手软呢。”
方承鹤低下头,凝视着黑衣人投在地上的那团阴影,半晌,他皱眉道,“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魏晗烨呢,魏晗烨为人谦和有礼,看起来不像是个会与人结怨的主儿。”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呢。”黑衣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喃喃道,“其实我也知道,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可我就是恨他,没来由的恨他。”
方承鹤闻言,挑了挑眉,“既然你这么恨魏晗烨,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他,你手里可是握着能调遣禁军的血玉,直接逼宫不比你玩这些阴谋诡计来得干脆利落?”
“你不懂,魏晗烨身边不止有禁军,还有一帮武功高强的暗卫,从前的袁苍,还有现在的袁青都是暗卫出身,他们可比那些禁军难缠多了。”
方承鹤侧头盯着他,“你怎么这么了解宫里的事儿?”
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从方承鹤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永远都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要不就是用宽大的帽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要不就是戴着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方承鹤从来没见过他真实的样子,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怪怪的,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蹊跷和古怪。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黑衣人像是看穿了方承鹤的心思,哂笑道,“怎么了?你怕了?”[1]
方承鹤咽了口吐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该不会又想问我是谁吧,方公子,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是,我不问这个。”
“那你说吧,我听听看。”
“我想知道,除了我和宁凯风,你还去找过谁,为什么?”
方承鹤心想,既然不能直接问你的身份,那就看看,你都和谁有过往来。
“没了,就你们俩。我找宁凯风,是因为他是宁远侯之后,而我找你——”黑衣人突然笑起来,他极轻极慢地说,“因为,你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方承鹤怔忡地愣在那儿,整个人如遭雷击,“你,你说什么?”
“方公子不会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黑衣人瞧着他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好笑,“方承鹤,方仰山,你是方雪岩和太皇太后生下的孩子,所以这些年来,太皇太后才会格外疼你,不然,难道你以为一个姑母会为一个侄子做到这个份儿上吗。”
方承鹤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扑向黑衣人,试图扯下他身上的斗篷,“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骗我!”
黑衣人往旁边一闪,轻松避开方承鹤的攻击,“方公子,我没有必要骗你,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实话和你说吧,我想要得到这个天下,但我的身份导致我没办法做这个皇帝,所以我得挑个名正言顺的人替我坐在皇位上,我最初看中的人是宁凯风,但他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只得作罢,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我才找到了你。”
方承鹤并不傻,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细细思量着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