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到逼近,这群人像是用尽浑身邪术在逼退他们,奈何嵇憬琛微微眯着眼睛,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指尖已经夹着一银针。
许是银针过于细小,无人察觉到他的举动。
“乐乐,退到后面去。”嵇憬琛单手拦着淳于烁的上身,语气带着强烈的明亮,气场陡然转变,把刚刚的脾气收得一干二净,转之气势凌人,且神态孤傲。
淳于烁拖长声音“哦”了下,顿了顿,见有人撕扯开来那明亮鲜艳的衣裳,心下惴惴地想,难不成他们要当众举行什么仪式么。
即便有了一定的猜测,淳于烁轻轻咬着殷红的下唇,相信嵇憬琛会护着他的,便道:“我在旁边等你。”
这个天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树枝繁叶茂,唰唰掉下了几叶,影子因淳于烁的后退变得极淡,斗笠下的视线似乎能看见细微的浮尘,就见那个队伍有了动作,他手心布满了冷汗。
队伍为首的男人吆喝着不知名的曲子,字黏在一起,让人细听都听不明白,语速忽然加速,显然唱到了高潮之处。
紧接着,多只毒蝎与毒蛇从游行队伍的嘴巴、衣襟内、耳朵爬了出来,它们似乎受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的驱使,开始迅速四散行动,地面上呈现了种种危险。
然,嵇憬琛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当一条毒蛇冲向他们时,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手中的银针仍旧紧紧夹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银针,这是一件暗器,也算得上是他的防身之物。
在毒蛇突出信子,扑来的瞬间,嵇憬琛准确地将银针甩出,毒蛇应声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嵇憬琛作势轻松,上前几步,将淳于烁彻底挡在他身后,微风吹来,有一两滴的细雨在落着。他默了片刻,问:“你们可知,败者将会面临什么么?”
这句话不仅是在提醒淳于烁当前的危机,也是在告诉藏在暗处的人,该准备行动了。
淳于烁看着攻宽阔的后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他知道,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攻是她最坚强的依靠。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嵇憬琛的感情很是复杂,恨中夹杂着些许的信任感。他不明白,也不想去了解,就想这样保持现状,等着他有朝一日,杀了嵇憬琛为国复仇,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隐藏在暗处的士兵逐一出现,他们将游行队伍团团围住,长剑出鞘,寒光闪闪,直指那些鬼蛛的‘信徒’们。
鬼蛛的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蚂蚱,蚂蚱还在爬动或蠕动着,看着怪瘆人的。
由于看不清鬼蛛是谁,淳于烁忍着骨子里的恶心,强行直视鬼蛛的眼睛,后知后觉的怵了怵,随后忧心忡忡地挪开眼睛。
巫术想来不费力气就能攻击人,只需动动嘴巴,吹吹口哨即可。所以他不确定靠武力的话,嵇憬琛能不能取胜这群人,他不想看到嵇憬琛被别人杀了。
至于谁可以杀嵇憬琛,那必然是他。
他闭上眼睛暖了一下,忆起见雨二楼的‘林家女’,那双眼睛与鬼蛛一样,便再次睁开双眸,阚飞渊已经站在自己身侧,话语带着笃定,同他说这就是‘林家女’。
嵇憬琛离他们不远,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道:“她是不是都不重要,朕只知道,他们犯了弑君之罪,该诛九族,女眷流放军营充当军妓,男的么……都将斩头。”
虽然嵇憬琛没有转过身,但能察觉到乐乐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有私心不想乐乐见到血腥场面,便吩咐宋玉德把乐乐送到安全的地方。
其实照城没有所谓安全的地方,宋玉德思忖半响,决定把人送回酒楼。
而淳于烁怀着复杂的心情,想走,亦想留,最终为了不碍事,他决定先行离开。他什么都没说,深深看了一眼并未转身的背影,恰好对方若有所想,转过头,正好与他对视。
阳光倾斜,烈日也不再曝晒,梧桐落叶轻扬,薄薄的眼皮下,他没错过嵇憬琛幽深瞳仁透出丝丝的复杂,落叶忽过,他不再多留。
“阴——”
鬼蛛贪婪地看远去的背影,灵巧地吹起复杂的口哨,毒蝎猛然起舞,朝着淳于烁离去的方向进攻。
但是淳于烁身边有着阚飞渊这样一位高手,警觉性拉满,剑出销,转身,银如萧风,快速斩断了毒蝎的尾巴,剑无影。
淳于烁的心跳加速,碍于没有武功傍身,面对这样的危机,他知道自己必须依靠智慧才能保护自己和阚飞渊,又或者是那个他憎恨的人。
脑子必须保持冷静。
在极度紧张之中,淳于烁的脑海急速转动,终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他开始四处寻找可以使用的东西。
最终,他盯着地面,没有犹豫,迅速拾起几颗碎石头,精准地投向了那些正在四处爬行的毒蝎和毒蛇。
石头的落点正好吸引了那些毒物的注意力,它们开始缓缓地向石头落地的声音处移动。淳于烁咬紧牙关,忍着肚子的不适感,默读三二一,开始奋力奔跑,尽量引导那些毒物远离阚飞渊和嵇憬琛远点。
虽然他知道事后二位会责怪他,但是他也有九成的把握,让鬼蛛快速败下阵来。
所以他不后悔。
仅仅小跑了一圈,他上接不接下气的,回首,那些毒物还紧跟在他的后面,不愿意放弃这个移动的、鲜活的目标。
他的脚步突然一转,他利用游行队伍诡异的舞者,溜进了游行队伍中。
绕到了鬼蛛的周围,他细细喘着气,摸着袖口,没发现什么利器。透过层层人群,他看到嵇憬琛眸中的忧虑,几欲上前,又不敢冒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