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宁秋砚以为结束了。
但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能离开三楼。
拼图室里空了。
在得到允许下楼之前,宁秋砚本想去拼图室里看书。
他记得那里一直很明亮,应该是当初为了让他可以看清拼图块上的图案,关珩特地叫人改造过灯光。
在进去之前,宁秋砚想过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真正推门而入,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地毯时,他还是在门口怔了很久,才敢迈步进入其中。
那张能放三万多块的灰色拼图毯,数个以颜色分类的小纸盒,还有只剩下一部分没能拼凑完成拼图,统统都消失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宁秋砚不觉得关珩应该一直保留那副拼图。
毕竟当初他们谁也没想过还会再见面。
告别,并结束一段没有理由再继续的关系,整理与清除是本就应该做的事。
他原本不会再出现在关珩的生活中了。
拢了拢睡袍,宁秋砚跪在空空的地毯上,触摸了以前拼拼图的位置,忍不住去想,关珩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觉得,即便再也不见面了,也没有关系吗?
宁秋砚发现自己接受,也能理解关珩的想法。
对于无穷尽的一生来说,类似的相遇不知凡几,没有谁能将每一段都留住。
出现在这里的宁秋砚,也只不过是正好再次留下了而已。
“都叫人收起来了。”
关珩出现在门口,松松地披了件衣服,袒露着胸膛与腰腹。
他的嗓音依旧呈偏冷的质感,说话时语气也淡,神态是懒散的,显得极为有距离感,又极为松弛,是和他很亲近的人,才能看见这迷人的一面。
“收起来了?”宁秋砚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问,“那,都拆掉了吗?”
那么大的拼图不拆掉是没法收起来的。
“嗯。”关珩应道。
“……”宁秋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拼了那么久,他当然觉得非常、非常可惜,可是拆掉它,然后收走,好像才是收纳它的正确方式。
关珩来到他身旁随意坐下,用手碰了碰他的脸:“觉得可惜?”
宁秋砚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关珩,点点头。
关珩手从他的脸颊滑过,来到软软的耳垂后方,五指张开,掌住脖颈:“没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