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曙道:“我不是一定要姓耿,我更想当聂海。我想说……我只是想……恒儿……”他侧过头,看着姜恒,一刹那动念。“如果我不是我爹的儿子呢?”耿曙说,“你别多疑,只是如果,我爹万一不是耿渊,是别的什么人,咱俩不是亲兄弟的话……恒儿?”姜恒:“?”姜恒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耿曙。“这很重要吗?”姜恒说。“也是。”耿曙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追问。但下一刻,姜恒的话瞬间让他从这些天里的迷雾里走了出来,仿佛漫天层云一刹那被狂风驱散,现出背后的万丈烈日。“我其实一直不确定,你是不是我亲哥。”姜恒笑道,“可你就是我哥,你是我的聂海啊。”耿曙:“……”他从未与姜恒认认真真地讨论过他俩,这也是从他敲开浔东城姜家那扇门之后,临别曲脚步声传来,耿曙马上转头,姜恒好奇地看了眼。耿曙脑海中一片混乱,竟丝毫未曾察觉界圭上了城墙。“怎么忽然走了?”界圭说。“找不到你人。”姜恒笑道,“来朝我告别的吗?”界圭翻越城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望向南方,说:“南方来的人,终归要回南方去的。”耿曙对界圭的突然出现有点不满,但想到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启程,自己将陪在姜恒身边,最后这天,也不能赶走界圭,便没说什么。姜恒知道界圭不会随着自己去郢国,他将留在雍宫中,说不定届时又被派给太子。“待我走了,”姜恒说,“好好与太子相处。”界圭自嘲道:“不去东宫了,就待在桃花殿里罢。”界圭转过脸,不知道为何,耿曙忽然想起了郎煌所描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侍卫。耿曙眯起眼,打量界圭。“脸上有伤,”耿曙说,“我记得从前没有,哪儿来的?”界圭说:“好眼力,从前确实没有。”界圭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姜恒却是记得的——那天在东兰山中,他掷出一块烧红的木炭,在界圭眼角处留下了浅浅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