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装模作样生气,跟真的在乎名声一样,早干嘛去了?简直笑死个人!”任凭唐婉言气到浑身颤抖,连指尖都平静不下来,却说不出一个字反驳。她说的全是实话,这些事情也全部都是唐婉言自个儿做的,当时年轻气盛,心中只有一腔爱情,觉得为了爱去死也值得。直到现在,给孟瑜说亲的时候,她才察觉出艰难。阿瑜时渭北侯府的嫡长女,浔阳侯府的亲外孙女,如此显赫的身世,却没有一家子愿意正经结亲。上门提亲的,要么是找续弦,要么就是给庶子找媳妇,再者就是底下官职卑微的人家想攀高枝儿。没有一个正经人!她跟媒婆说了要求,要袭爵人家的嫡长子,要人品出众……话未说完,就被媒婆呸了一脸,嘲笑她痴心妄想,不看看自己的名声,就敢肖想爵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媒婆上门提亲。名声这两个字,早已成了唐婉言的一块儿心病,让她痛苦不已,恨不能回到许多年前,重来一遍。今儿被柳念絮毫不留情拆穿脸面,唐婉言整个人都要疯了。她心中很是不解,太子殿下还在跟前,柳念絮怎么敢说这种话?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她将自家的丑事告诉太子殿下,不怕太子殿下嫌弃她吗?唐婉言咬着后槽牙,决意不提醒柳念絮,让她自个儿作,最好把正自己作死。姓柳那人的女儿,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活在世上。如今她管不得这个女儿,只能在心中暗暗盼着她倒霉。唐婉言不说话,柳念絮也不会偃旗息鼓,她这个人向来没有良心,跟人说话专门往人心口上扎,不扎出鲜血来,是万万不肯收手的。她将目光移向孟瑜,像个普通的好姐姐一样关切地开口:“娘亲的名声如此难听,妹妹的婚事只怕艰难,如今定下了吗?”妹妹的婚事……话音一落,唐婉言还没说什么,孟瑜眼泪“唰”就落下来了,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将众人惊的不轻。连柳念絮都惊地打了个结巴,“你……你哭什么?”柳念絮是真惊讶,以前也不是没欺负过孟瑜,更狠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勾搭唐霖磐,也生生将人气哭了。但今儿她只说了一句话,虽然有些戳心窝子,但不至于哭成这样吧……还是唐兰嫣低声道:“最近表妹在说亲,不太……不太顺利。”连表姐都知道我亲事不顺利……孟瑜哭的越发惨淡。她哭,不仅仅是自己亲事不顺利,略好些的人家都瞧不上她。更哭的是表哥,表哥是亲表哥,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孟瑜不相信表哥对自己没有感情。可却因为母亲的名声,导致二舅母看不上自己,和表哥彻底断了希望。孟瑜死的心都有了。每当旁人提起婚事,她就总会想起表哥,想着想着就开始怨恨母亲,若不是母亲不着调,她早就嫁给表哥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这话旁人说,孟瑜只是难受而已。可柳念絮说出口,她是真的忍不住落泪,同是一个娘生的女儿,自己是侯府嫡女,她是普通官宦家的女儿,结果她就能做太子妃,连表哥都爱她。凭什么啊?这等落差,孟瑜越想,眼泪落得越凶。唐婉言心都碎了,心疼的抱住孟瑜:“瑜儿别哭,娘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柳念絮看的眼睛生疼,慢悠悠道:“娘亲拿什么给妹妹找个好人家,靠您那张嘴吗?依女儿看,您看上谁家的儿子,不如去勾搭他爹,让他爹做主给儿子娶了阿瑜。”唐婉言怒道:“你胡说什么?”“这是娘亲最擅长的事情呀。”柳念絮冷笑一声,托腮看着唐婉言,“否则妹妹能嫁入寻常人家做正妻就是了不起的前程了,娘亲还想什么呢?”没有碰见沈穆之前,柳大人给柳念絮挑的夫婿也都非常不堪,就算如此,那些人还要挑剔她的出身,将心比心,柳念絮觉得孟瑜未来的夫婿,大概也就如此吧。毕竟,渭北侯说是侯爷,实则非常无用,权势地位完全比不上柳大人,孟家女儿嫁人未必比得上柳家。唐兰嫣扯扯柳念絮的衣袖,“表妹,少说几句吧,阿瑜她年纪还小呢……”这个岁数的小姑娘,心眼不正,不好娶回去做妻子,可血亲的表姐妹,若真逼死孟瑜,唐家几个姐妹心里也不会舒坦,只能略劝一劝。柳念絮只是想扎唐婉言的心,对孟瑜其实兴趣不大。听唐兰嫣劝说几句,便收了话,又殷勤无比地看向唐婉言,“娘亲,上次从您那儿拿了十万两银子,我心里很是感激,想去您家里坐坐,您欢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