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圆圆捏着拳头,轻轻笑道:“如此,就谢太子殿下吉言。”沈穆嗤笑一声:“这可不是吉言,燕王妃大可不必如此。”柳念絮依旧是那副乖巧甜美的模样,靠在沈穆手臂上,眉眼弯弯:“殿下,说好的要去骑马,我们赶紧走吧,留在这儿干嘛呀。”“太子妃好兴致。”温圆圆嘲讽一笑,“不知等太子殿下去应天府后,还找谁骑马呢?”众所周知,太子殿下是要回应天府的,如今太子和太子妃腻腻歪歪,夫妻恩爱,等分别之日,才是彻骨之痛。要么太子妃就跟着去应天府,那等苦寒之地,只怕她娇嫩的肌肤,承受不住风吹雨打。这般想着,温圆圆心气终于平和了些许。柳念絮甜甜一笑,天真无邪的脸上,渐渐升起一股寒意来。让温圆圆陡然想起斗琴那日,那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令人心惊肉跳。她身体微微颤抖,咽了咽口水。然而柳念絮只轻轻一笑,不甚在意:“宫中那么多位公主,各家王府还有郡主们,谁不能陪我骑马打猎?燕王妃,贞静娴雅是好,可若贞静成了孤僻,不与人交,绝非好事。”孤僻,不与人交?温圆圆恍惚不已,她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她温圆圆在闺阁中密友无数,单一起吟诗作赋的好姐妹都数不胜数,反而这位太子妃,没有半个朋友。别说朋友了,她连个关系好的同龄姐妹都不得,怎么好意思说旁人孤僻的?难道满京城闺秀,有谁比她自己更孤僻么?柳念絮轻轻一笑:“燕王妃怎么不说话了?”温圆圆回神,淡然道:“不劳太子妃操心,我有许多好友,并不孤僻。”“那就好,瞧着你和燕王吵架,我还以为你和旁人也这样,担心不已。”柳念絮言笑晏晏,阴狠无比,“幸而是我的误解。”“你听到……”温圆圆一愣,赶紧住口,死死盯着柳念絮,“你听到什么?”“听到,你向燕王状告我爹。”柳念絮凑近她,低低一笑,“燕王不信吧?你以为我爹爹多年筹谋,是假的吗?”“就算爹爹向着我和殿下,做了再多的事情,沁嫔娘娘和二皇子也只会信任他,我奉劝燕王妃一句,您还是清醒一点,别惹燕王厌烦!”温圆圆又惊又怒:“你们果然联合起来设计燕王!”“是啊。”柳念絮承认地飞快,“可惜没人相信你。”温圆圆愣神。沈穆却笑了笑,握住柳念絮的手朝前走:“念念真是心地善良,什么人都教导,她那儿值得你费心……”两人越走越远,声音飘散在风里。温圆圆心中惊慌失措,不得不承认柳念絮言之有理。哪怕她和父亲证据确凿,向沁嫔和燕王殿下状告柳大人,这对母子都只觉得是他们诬陷。柳大人,才是最要紧的。该如何做才好?柳念絮心情愉悦,拉着沈穆的手朝马场去。宫中的马场极为宽敞,偌大的场子边上便是马厩,里头养着一匹匹神采飞扬的骏马,只看一眼,柳念絮便喜欢的不行。沈穆笑道:“喜欢吗?”柳念絮打量一圈,伸手就指着马厩当中最高大神骏的一匹,“我要这个!”“你眼光倒好。”沈穆笑着赞了句,却并不动弹,“只是这马太烈,你初学,不太合适,我已让人准备好你今儿骑的马,马上就给你牵过来。”说着,不远处便有个身材壮硕的马夫,牵了匹低眉顺眼的小马过来,那小马耷眉耷眼,没有半分英武之气,放在无数骏马当中,就跟混进来的一头驴一样。瘦弱无助,又可怜。柳念絮眨眨眼,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不会是这个吧?”“就是这个。”沈穆轻笑,“这匹马性格温顺,正适合初学者骑……你先别看那些骏马,你就不怕跟沈钊一样摔下来吗?”柳念絮看着他,盲目信任,满眼星光,“你不会保护我吗?”沈穆顿了顿,不为所动,“念念,沈钊身边也有许多护卫,还是没拦住他摔。”“你自己想想,从马上摔下来,多疼啊,你舍得这么对待自己,我却不舍得!”柳念絮深深叹口气,乖巧道:“哦。”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心知自己的确技术不行,只撇了撇嘴,“那等我学会再说。”“等念念很厉害,我就去找父皇,把那匹马给你要过来。”沈穆轻笑,牵着她走过去,指着那匹最英武的骏马,“它叫飞霜,可日行千里,是难得的良驹。”可现在,还是只能骑这这匹耷拉着眉眼的小马。踩着马镫翻身上马,这匹马脾气忒好,只温顺无比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将人颠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