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了?”
他将楚添辛的话原封不动复述。
“依大人所言,难道是兴昭侯心有不快,故而……”
那臣子说完,就听闻虢讷讷道。
“可,可皇上与兴昭侯不是……不是清白的么?”
宴上倏然鸦雀无声,只有余烈冷哼:“只怕并不清白吧。”
对季庭泰的好感瞬间消散几分。
当日之事,分明就是楚添辛故意偏袒季庭泰!虽说季庭泰确实立有大功,可当日行刺,明显就是未与楚添辛商议就自行决断!
“呃……啊,哈哈哈哈,来来来,廷尉,喝酒喝酒,快,满上。”
季庭泰回了芙露殿,兀自更衣后就和着一身酒气上榻入眠。
“我让他们煮了解酒汤,哥哥用下再睡。”
“不喝。”他翻身朝里不理会。
楚添辛愈发开心,语调放软,轻轻柔柔,哄孩子似的:“哥哥~乖嘛,喝了舒服些,不然要头痛了。”
见他不说话,楚添辛权做默认,强硬又温柔地扶起他:“我喂哥哥,来,慢些。”
就着楚添辛的手喝完,季庭泰垂眸不语。等楚添辛也用过醒酒汤,更衣再来见他,想闹他的手止在了故意挑他下颌抬起头的一剎。
哥哥在哭。
他在哭。
凝霜
不是声嘶力竭的哭,不是玩闹撒娇的哭,安安静静,委委屈屈,如碎掉的雪,扑簌簌落了他一身。
楚添辛一时不敢言,小心着为他拭泪,掌心抚着他的后心,心慌意乱。
他想问其究竟,想劝慰开解,他想哥哥高高兴兴,整日欢欢喜喜。
可此时此刻,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手足无措的君王好似变回那个无知孩童,面对伤心醉酒的哥哥说着干巴巴的话来开解。
“我不好。”
“!”心立刻提起,“哪里不好?胃不舒服,还是旧疾复发?快传太医令!”
“不。是我,我……我不好。”
楚添辛反应过来:“怎么会?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而季庭泰只是一味摇头,默默流泪,明显是不认同楚添辛的劝告说辞。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哪里都不好,他自私自利,无能无用,他不配做哥哥,不配为臣子,不配为人。
他没有一丁点值得楚添辛喜欢的地方,他根本配不上这样好的十六,配不上十六赤忱的爱。
眼泪决堤,季庭泰完全止不住,只能让楚添辛看他失态,忧心难安。
“哥哥……”
季庭泰仰起脸,朦胧泪眼瞬间击碎了楚添辛的防线。他扑通跪下,拢起他微凉的手,无助哀告。
“哥哥……”
眼见哥哥伤心,自己无能,他很想哭,却到底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