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荠没有挣扎,她知道有些事情总要留个交代。
她并非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让自己深陷囹圄,那一刻是真真切切想杀了叶亭贞,也许是他命里并不该今日绝,匕首竟然没有将他一刀穿心。
满眼望去,四四方方的一间密室。
昏暗的光线,随意堆砌的稻草,与用血浸染的木架子。
她忽然轻笑了声。
“笑什么?”
随着耳朵里传来门上铁链子哗啦啦的声响,沈荠抬起眼,只见刑部的人与叶亭贞逆光站在她的跟前。
叶亭贞与几人低声嘱咐了什么,刑部侍郎连连称是将人都带了出去。
此时这间狭小的密室只剩下她与叶亭贞两人。
他看着眼前情形,时有时无的血腥气往他鼻子里钻,颇有些嫌恶的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本王已派人查明你的身份,十三岁时从火场逃出,投奔至何氏家中,被何氏收留成为养女,并习得织造技艺,经营一处商铺,专门卖与京中贵妇。在民间你的名声并不算得上好听,只不过一个认银子不认人的贪财之人,但这不过是你的外表,苦心蛰伏多年,只为一朝报仇雪恨,此等毅力就连本王也自愧不如。不愧是沈严之女。”
昨日若不是他贴身穿了一件金丝软甲,那匕首只划破了衣裳,不然以她的力道真的就能将他一刀毙命。
叶亭贞连夜里便派人去查明沈荠身份,对她从沈家逃脱至现在的生平事迹了如指掌。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对沈荠生疑,只不过见她孤身一人起不了大风浪,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难怪上回他在王府中见到装扮成苏直侍女的她便觉得眼熟,当时只顾着隐藏苏芷云的事情将这茬忘了,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委在。
“你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来跟我说这些。”
沈荠面色平静的盯着他瞧,若是眼神能化成刀子,想来叶亭贞早在她面前死了上百回。
“我的父亲乃忠贞之士,一生清廉,绝不是你口中的乱臣贼子,不要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只要我还活着,有朝一日世人总能看清你伪善的面目。”
“是么?”
叶亭贞放下帕子,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王当初是在诬告?”
沈荠无所畏惧,此时正死死盯着他。
她看着叶亭贞,此时眼尾已经泛红。
“当年的证人都被你想方设法杀死了,自然没什么人证。上次的那场火也是你放的罢?”
上次,自然指的是承明殿中的那场火。
叶亭贞眼神微微闪烁,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
“景安是谁?”
自从这个叫景安的进入他的视线,他的脑海中一直都有一个模糊的猜想。
只是当时觉得过于荒谬,立马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