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鼎云居是谁的手笔?”
“这个暂且不知。”
沈荠将她扶起,又倒了杯茶给她,将视线落在花样精美繁复的料子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厉。
“那人没有半点经商头脑,却也知道抄袭复刻,以此换取不义之财,若不加以阻止,只怕会更加猖獗。这个人就是郑辽平。”
“是他?”
柳掌柜抬起一双泪眼,心里恨恨,这个郑辽平不仅对她的人心生歹念,还想断她财路!
“是,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捣鬼。此番前来也是与姐姐商议对策,否则一个郑辽平倒了,千千万万个郑辽平又起来了。”
她想赌一把,除了连云坊,再加上锦绣记,一定能让郑辽平永不翻身。
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那些被他迫害的人。
郑辽平,必须除掉。
良久,柳掌柜才轻拭泪水,本就柔和的眉目更显光华,眸色也不复先前的柔弱可欺,而是更加坚定了两分。
“此等恶人,等不到天来收他,自然有我们来收拾。待会我就去寻到林家,上回他家用了鼎云居的料子出了丑想必也对真凶怀恨在心,怕是也有暗自吃了哑巴亏不肯出声的,此事好办,我再寻些戏班子,敲锣打鼓将他这些丑事宣扬至大街小巷,不怕他不认账!只是我们东家现在病着,昨夜里被风一吹,今日已经染了风寒,怕是要辛苦沈妹妹了。”
“你们东家?”
“是,他昨夜里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熬不住了。”
南城暮(七)
谢家内厅中,氤氲了多时的药香还未散尽,又添上几缕桂花的甜香。
此时谢家上上下下都在奔忙,暂且未注意到行至园前的沈荠与柳掌柜。
“妹妹,姐姐就先去布置接下来的事宜,不便再陪妹妹进去了。”
“好。”
二人道别后,沈荠由一名小厮引着将谢家园子逛了好大一会才寻到正厅里,正逢大夫给谢临棠施针,沈荠会意便在厅外等候。
谢临棠趴在金丝软枕上,乳白色中衣半敞,露出宽阔覆有一层薄肌的后背来,上面银光闪闪,尖细的银针扎在上面,额角已经起了细密的汗。
他抓住被褥的手莫名攥紧,青筋暴起,又松开如常,反复几次,已经是大汗淋漓。
正在施针的大夫观察一番,才道:“谢公子这病原是劳累过度所致,本就没好透,加之秋寒露重,寒气侵体,待施针将体内寒气逼出,好好将养着便无事。”
谢临棠颔首,本就疲乏的他刚喝罢苦涩的药汁子脑袋昏沉,愈发想睡起觉。
“哥哥,别睡,好不好?”
那大夫闻声诧异,脚下险些一踉跄。
却见榻上一团被褥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梳着简单的双螺髻,长睫微颤,清澈的眸子正懵懂的看着谢临棠。
像是在褥子里闷的久了,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胭脂红,整个人愈发清明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