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叶亭贞派人传消息来,边境我先不必去,过些时日要去趟江南。”
他说这话情绪淡淡,沈荠却是闻言一惊,险些将水瓢砸在景安脚上!
“谁不知现在蜀中水患?他这个时候让你去,就没想过后果么?”
景安摇摇头,这个任命来的太过突然,但他还是默默倒着水。
“其实他不吩咐,我也是要去瞧一瞧的,蜀中水患一向是大启心腹大患,每年那么多赈灾银拨下去,怎么不见成效?”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自然是落到了那些人手中。
今犹在(一)
即使朝廷将堆成山的款项拨下去,经过层层盘剥落在百姓手里已是所剩无几,更
遑论其它。
沈荠目光颇为复杂,她知道景安为人,不单单是为了复仇,否则他大可以不趟这次浑水。
“此次你预备如何办?正巧是你家乡,去看看总归是好的。”
景安略一思索,语气也带了几分坚定,“事总归一桩一桩办,此次先去一趟,探探虚实。”
这段时日事情都堆在一块了,先是郑钧被人不明不白害死,随后又是边境谢家一事,再就是苏芷云,现在又是蜀中水患。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张大网将他们束缚的喘不过气来。
许是沈荠担忧的眼神太过热切,景安轻轻一笑。
“也许这些事情一解决,某些事情就解决了呢?”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也未明说,沈荠不欲深究,转过身又做起了别的活计。
景安垂头将木桶放至水井旁,抬眸看着她有条不紊晾晒布料的模样,炫目而淡雅的蓝色自她手中应运而生。
岁月静好,夫复何求。
热辣辣的日光炙烤着大地,他忽然就想落下泪来,但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声音有些闷,如隐在树梢中的鸣蝉。
“如果……沈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你待如何?”
沈荠不明其意,手中动作未停。
可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又一股脑钻进来,她的手顿了顿。
什么是真?什么假?
“我最容不得欺骗,这种人品行不佳,我虽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这人不能深交。但若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厢轮到她沉默。如果真的受到欺骗,她又该如何?
话未说完,但意思景安已经明白,心里涌出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