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好事?”施季里茨不解地看着他。
“随着这样的展示,西方很快就会意识到布尔什维克主义对于他们的威胁。”舒伦堡道,“这样他们就能意识到,我们的行为有多么正确。”
“或许您是对的。”施季里茨退让了一步,显然他在这个问题并不赞成舒伦堡的看法。他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情:“您觉得元首会怎么应对东线的攻势?”
“组织重新防御,我担心现在的东线已经千疮百孔了。”舒伦堡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带着笑意看了一眼他的下属,“你帮了我的忙,施季里茨。”
“什么?”施季里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舒伦堡不打算告诉施季里茨,他有时候会羡慕他这种敏锐的判断力:“您觉得元首有多大的可能把党卫队全国领袖派到东线去?”
“派到东线去?”施季里茨惊讶地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这不是不可能的。”
他们俩越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在他们脑海中膨胀。结果是,他们俩各自陷入沉默。
在车队能看到柏林的边缘的时候,舒伦堡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如果有办法的话,我真不希望你到东线去,施季里茨。”
“军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去处的,旅队长。”施季里茨简单地回答他,语气非常坚定,“这是我们的责任。”
“是啊。”舒伦堡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他当然不是想看时间,只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但看到日期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数日之前,接到瑞典人的消息,瑞典外交大臣京特愿意开启与德国的人道主义谈判。
一向对女人很有办法的舒伦堡第一次陷入沉思,他要怎么和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解释,“让施季里茨东线去”,才不至于让这位公主殿下因为个人的情绪给他的和平谈判带来变数呢?
他想不出答案,于是转而问施季里茨:“你对东线了解多少?”
“并不特别多。”施季里茨低头道,“倒是我在前线指挥部的时候,那里的军官们和我说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舒伦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您知道洛塔尔·伦杜利克大将吧?”
“那个奥地利人,我知道,”舒伦堡笑了一下,他对这位大将最为深刻的记忆就是他那撇向元首学习的小胡子,“是个举止潇洒的军事历史学家。他怎么了吗?”
“参谋们说,他对自己陷入围困中的部队说:‘当形势变得绝望,你们不知所措之时,就以拳击胸,大喊:我是一名纳粹党党员,我能移山倒海。’”↓
舒伦堡低头笑了起来,他和施季里茨显然都不是那么狂热的纳粹党员——丝毫不相信这种句子在苏联人的钢铁洪流下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张口刚要说什么,目光就被道路上的汽车吸引走了。
由于汽油紧缺,路上没有什么私家车,大部分都是公用车辆,吸引走了舒伦堡和施季里茨的目光的,是高级纳粹官员的镀金万字标志。一些军用卡车的篷布被风吹开,露出古董、家具、绘画、成箱的瓷器和青铜雕像。
舒伦堡笑了一下:“我真想知道这些人都把东西运到哪儿去知道这些知识会对我们的工作大有帮助的。怎么?你不这么认为吗,施季里茨?”
施季里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战争形势越来越严峻,后勤问题越来越成为一个盘踞在德国财政头上的大问题。战争中的支出是无法控制的,所以大量的贪腐横行——反正总部永远不可能去战场上确认打了多少发子弹。药品、枪支、弹药、食物、外汇只有想不到,没有在黑市上找不到。
在前线待得越久,他越容易发现,纳粹党并不是一种残忍而高效的统治机器,在纳粹严密地统治第三帝国的过程中,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约束,贪腐损耗是非常大的。在战争胜利的时间段,战利品可以弥补这一损耗。但在战争失败的阶段,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把这笔钱拿出来,就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塔尔的事情是真事。
ps:四十六章的时候提到过舒伦堡和施季里茨为了占领地的事情争吵。
◎“那秘密关于一个吻。”◎
在黑森林的温泉区里,希尔维娅完全感受不到德国的这种紧张气氛。度假酒店中还有不少客人居住,他们换上泳装,尽情地享受这冬日的阳光和温暖。希尔维娅看着带领他们来的党卫队军官在登记簿上写上了两个德国的假名——显然,党卫队全国领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和瑞士人有着如此密切的接触。也没有哪个瑞士人,会在战争时代跑到德国来度假。
酒店里的服务人员不多,缪塞先生没在自己的屋子里找到换洗的毛巾,因此希尔维娅下楼去问。柜台只有一个老板娘在,她有了些岁数,一双手被冬风冻得通红:“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姑娘?现在是在打仗啊,本来我有门童、有厨师、有好几个女孩子替我打扫屋子,可天杀的,这些事情都要我自己来做了。”
“夫人。”希尔维娅只得打断她的抱怨,“您忘了我的毛巾了。”
“这就给您去拿。”老板娘道,“我一会儿给您送去哎呀,我忘了您是从哪儿来的,您是”
“安娜,和我的伯父一起到这儿来修养的。我住在306房间,我的伯父在我隔壁的308房间。”希尔维娅回答道。
老板娘点了点头,让她放心:“您好好度假吧,小姐。我会把这些事儿料理好的,通通料理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到洗衣房里去了,完全不顾希尔维娅还站在她的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