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沈梦昔并不会背诵般若波罗蜜心经,她只是会唱齐豫那一版的心经而已。说来也怪,区区二百多字,她颠来倒去,几辈子了,就是记不住。按说以杜蘅的脑子,两万字也背得下来啊。这就导致她写到一半,就得搁笔,默默哼唱一番,然后再提笔写字。有时难免轻声哼唱出声,济海听到一二音节,眉毛直跳。二百多字的经文,沈梦昔写了两刻钟。有些赧然,“惭愧,我总是记不住经文。”“极好极好!”济海擎着经文,上下看了两遍,连声称赞,“施主一手好字,柔中带韧,似流水带着锋刃,正如施主面似随和,实则心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这手字,没个几十年功夫也写不出来。“方丈谬赞,小女子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而已。”“顺其自然,而不是任其自然,亦非易事。老衲方才听得女施主哼唱,不知是”“哦,因小女子一向愚钝,竟记不住这短短的心经,只得将其唱出来。”沈梦昔说到这里,瞥见武眠风的嘴角向下撇去。“不知施主可否再唱一回”“好。”沈梦昔低声又唱了一遍心经,食指轻轻敲击案几,打着节拍,“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谁知曲明月只听了一遍,就能跟着哼唱起来,沈梦昔来了兴致,带着她又唱了一遍。最后,她自袖中拿出一只短笛,吹奏起来,曲明月竟然跟着唱完了整首歌曲,歌词只有少许差错,童声宛如天籁,响彻寺庙。“阿弥陀佛!”济海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曲明月也合十念了一句。笑嘻嘻地看着济海。”“两位女施主都与我佛有缘。”不待沈梦昔说话,忽听禅房外面一片喧哗。一个和尚进来禀报,说是有人在寺中大肆寻人,大喊大叫,一路从前殿寻到后殿来了。济海疑惑地看向沈梦昔,沈梦昔摇了摇头。桃花岛六十九济海道了声恼,朝禅房外走去。武眠风也跟着去看,一会儿回来说:“师母,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在前后大殿高来高去的,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叫什么元君的。”沈梦昔吃了一惊,心中暗算,元君?何沅君?蓉儿睡醒了,伸了个懒腰,呢喃着叫了声娘,沈梦昔应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发,曲明月笑嘻嘻也跟着叫了声娘,沈梦昔也摸摸她的头发。蓉儿消了汗,嚷着渴了饿了。禅房的茶凉了,沈梦昔悄悄换了温水,给她喝了,就和武眠风说,打算回家去了。几人出了禅房,正好看到一个大汉,提着钉耙,从禅房院墙跳过,直奔蓉儿而来。武眠风挺身而出,拦住大汉,与他对了一掌。沈梦昔一把抱起蓉儿,喝道:“什么人?”“还我孩儿!”那大汉声若洪钟,表情急切,出手更加狠辣,举耙朝着武眠风头顶罩去。“大胆狂徒!”武眠风挥剑迎上,使出玉箫剑法,与那大汉战作一团,沈梦昔则趁机抱着蓉儿回了禅房,济海也赶了回来,指挥寺中和尚将禅房团团围住。保卫西湖周边治安的军巡铺也来了,十来人拿着弓箭刀剑,就连附近望火楼的兵丁也惊动了,灵隐寺香客众多,名声在外,但凡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得出勤,免得出了大的差池。一群军士只是围着,并不近前,他们虽然也多是有些武艺,但还有自知之明,一见两人明显是武林高手过招,就不愿也不敢参与其中,反正只要不出人命,他们就绝不插手。“三哥住手!”一个女子一身红衣,从院外飞进,插入大汉与武眠风中间,隔开他们。武眠风见此便住手,向后退了一步,那大汉尤不罢休,在那女子身侧,突然右臂一长,食指向着武眠风胸前大穴点去。“一阳指!”沈梦昔脑海忽然冒出一个词来。武眠风拧身躲过,一招“山外轻音“向那手指斩去,左手施展兰花拂穴手点倒那拦在中间碍事的女子,又反手向大汉胸前点去。那大汉缩回手,护住胸口,见女子摔倒,更加暴怒,大叫一声,双手使耙,将钉耙舞得呼呼生风。沈梦昔抱着蓉儿,正在门口猜测,那大汉是不是南帝一派的武三通,就听曲明月一声欢呼。沈梦昔暗叫惭愧,她居然将曲明月忘了个精光,回身看,那孩子站在禅房唯一的矮柜边,一手把着柜门,一手指着柜子里面说,“妹妹!”沈梦昔疑惑地过去,济海也走过去,只见柜子里闭眼躺着一个和蓉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巧的是,她也穿着一件粉色小襦裙,头上也扎着两个小羊角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