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了,先好生歇一歇。”
她敛了敛容色,“待天明后,我同你一起回东宫。”
这一回轮到盛轼微顿,他想要去看她的容色,她却撇开脸,不让他看到。
盛轼道:“你方才说什么?”
沈春芜继续帮他擦背上的伤:“没听到就没听到罢。”
“我都听到了,你说翌日天亮时,同我回东宫。”盛轼口吻听起来很高兴。
“既然都听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沈春芜擦完了背上的伤,干脆利落地将帨巾扔到了他脸上,“自己修整修整一番,我有些乏了,且先回去休息。”
沈春芜言讫,就离开了盥室。
出来后,见到缇雀和环莺躲在廊庑之下,窃窃私语,掩唇偷笑,见到她来以后,忙安安分分地站好了。
沈春芜问她们在说什么,环莺率先说道:“恭喜太子妃,终于同太子和好了。”
她方说罢,缇雀接了后一句:“奴婢由衷为主子们高兴,一应行囊物事,奴婢们皆是替主子们拾掇好了。”
沈春芜失笑,“你们这俩个小机灵鬼,敢情都听了一耳朵,如今什么都为我想好,是也不是?”
环莺和缇雀俱是笑了,得了准许,各自下去偷偷打点行囊。
沈春芜想起盛轼之前的话,走到书屋里,从书架上取下了一个紫檀质地的匣子,打开匣面,取出了指环,在月色的笼罩之下,金刚石焕发出熠熠的光泽。
沈春芜重新将指环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少时的功夫,盛轼濯身毕,穿上新换的直裰,来至寝屋。
沈春芜已经歇下,他从背后拥着她睡时,下意识捂着她的手,毕竟,她的手总是凉丝丝的。
却不想,触碰到了一枚硬邦邦的东西,依其形状,像是他送给她的金刚指环。
盛轼心中起了一圈涟漪,薄唇浅浅勾起了一丝弧度,沈春芜将指环重新戴了回去。
这就是跟他和好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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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大亮,曙色铺满整座古寺,晨鸟啁啾。
沈春芜收拾好停当之后,就去跟监寺住持告别,监寺住持原是恋恋不舍,不舍得沈春芜走,但太子给古寺捐了万两香油钱,这监寺住持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松松快快地就迎着二人离寺。
太子妃回宫的消息,俨如一折泄了火的诏书,顷刻之间传遍了奉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