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的时刻里,她忽然想起父亲亡故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告的一句话:“女子贵自立。”
简简单单五个字,要真正践行,何其艰难。
自立,何谓自立?
是精神自立,还是经济自立?亦或者是说,二者兼之?
沈父曾对她说,阿芜,你的母亲就是一个自立之人,哪怕她离了我,她也能过活得极好,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会竭尽所能去争取。
——是以,阿芜,你自己最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一股强烈的颤栗从后背处袭来,沈春芜僵坐在榻子上,被那句话袭得动弹不得。
这一句十年前说的话,恍若一柄利箭,穿过漫长的岁月时空,在此一刻不偏不倚地射中她的眉心。
是啊,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好在一切也为时不晚。
天亮了,她本来打算等盛轼,但盛轼一直没有未归,想必是还在忙着铲除异党吧。
沈春芜心中无可避免会有失望,低喃:“盛闻舟,你焉能言而无信?”
昨夜,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并不在。
仲太后一直允诺答应她的条件,也是时候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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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日,倒是过得十分太平,平静得近乎透着一股子诡异。
沈春芜觉得这种平寂的氛围,很不寻常,想要出宫,却被李理和奔月双双拦下,这让沈春芜觉得更加有鬼。
奔月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这一节骨眼儿上,口风却是极其严实,任凭沈春芜如何套话,奔月一律拒口不提。
倒是李理帮忙打圆场,道:“我们都是按照殿下的嘱咐听命办事的,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等殿下归来,殿下会向你解释一切。”
沈春芜抿了抿嘴唇,没有再问下去。
隔几日,没等来盛轼,却是等来了戚巍,戚巍将宫中的情况话与她知。
原来,金勒木是服药假死,意欲挑起两国战事。而三皇子就是提供假死药的幕后操盘者,打算借金勒木之死,撺掇刑部去构陷太子妃,逼迫她在供状上画押,进一步激发盛轼与朝官们的矛盾,也意欲离间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
金勒木是假死,自然不能让仵作验尸,皇子妃死活不让仵作动手,这也被盛轼抓出了错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皇子妃偷偷护送金勒木出宫,正巧被皇城司逮个正着,若是皇子妃不坦诚交代,盛轼就一剑刺死了金勒木。
皇子妃吓得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将所有事都交代了,顺带咬出三皇子夺权篡位的阴谋。
而三皇子见计策败露,就此摘下伪善的面孔,用十万私兵瞬即包抄了皇宫,逼宫一事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