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楼船可有二次爆炸?
魏红缨和席豫可还安然无恙?
还有,燕皇后有没有安全离船?
……
随着意识恢复清明,种种心事如雨后春笋一般,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搅得沈春芜心神颇为不安。
沈春芜饥肠辘辘,似乎感受到她的心理活动,不远处传来林熹雀跃的声响:“王妃姐姐,我们一起来吃卤肠饭吧!”
卤味是扬州特有的风味,扬州人惯吃猪肉,卤猪饭倒是挺常见……
但等沈春芜被扶着坐在食案上,才发现不对劲,不是卤猪,而是卤猪大肠,第一口她觉得恶心,但第二口嚼下去时,她却觉得是无上的美味。
看沈春芜扒完了小半碗饭,林熹笑开:“好吃吧,我小时候经常吃这里的卤肠饭,就在西街转角的孙店卤味那儿,没想到多了十几年,店还在那里,现在掌勺的,不是孙老伯,而是孙老伯的儿子啦。”
沈春芜捕捉到关键信息:“你是在扬州长大的?”
“是啊,我母亲是扬州瘦马,父亲和母亲就是在扬州认识的,父亲很爱母亲,为了她赎身,后来就有了我。父亲后来不得不进了宫,为了方便照顾我和母亲,他将我们接到了奉京城。”
沈春芜匪夷所思,一般进宫当太监的人,跟外边都断干净了,没料想到林德清竟如此重情重义,还将母女从扬州接到奉京城。
她还想问些什么,突闻眼前传来了一阵噗通声,杌凳翻倒在地,林熹猝然跌倒,她发病了,竟是疼得死去活来。
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喊声,搅得沈春芜十分心惊。
阿继将林熹抱回屋中,庭院之中一片狼藉,沈春芜的饭这才吃到一半,而林熹的那一份只吃了三两口。
再无上的珍馐美味,放在病痛面前,都显得索然无味。
沈春芜也缺了食欲,这晌,来了几位死士,将她的手脚捆住,林德清阴冷的声音响在近前:“摆在你面前的,姑且只有两条路,要么治好熹儿,要么就去喂蛊虫。”
沈春芜觳觫一滞,这算什么?行刑前先给死刑犯喂饱饭?
她不太清楚自己如今身处何处,估摸着是在一个小庭院里,此前林熹说过,她的母亲还有林德清在扬州生活过一段时日,应是有宅产遗留在此处,如此,她所处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他们以前栖住过的房子。
沈春芜相信盛轼一定会寻到自己的藏身之处,但盛轼寻到自己以前,她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活命时间。
克制住恐惧,沈春芜忖了忖,点了点首,道:“我会尽全力医治林姑娘,不过,林公公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林德清敛了敛眸:“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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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诸同时,数十里之外的楼船,发生第二次爆炸,巨大的燃裂声,仿如一记河东狮吼,将扬州城的夜晚映照得亮如白昼。
好在爆炸之前,船上所有人都从沉船上转移到了周遭的木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