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心中多有疑虑和各种不确定性,但思前想后了一番,觉得盛轼皮糙肉厚,应该能够受得住晁娘一顿打吧,所以她很放心地离开了。
方离山屋,乍离春荫,黄莺啁啾,春光可是无限好。
沈春芜走到廊庑下,头一眼就看到了魏红缨。
她一个人在庭中的参天大树下,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暴躁,像是一头困兽,被什么心事困扰着,整个人显出了一种不安来。
沈春芜暂且将烦心事撇到了一边去,袖了袖手,走到魏红缨面前问她怎么了。
魏红缨见到沈春芜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搂住了她双手。
“春芜,你一定要救救我!”她惶急道。
“发生什么事了?”
沈春芜纳闷,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够让魏红缨如此为难。
“我昨夜、昨夜、昨夜……”
提起昨夜所发生的事,魏红缨羞耻得简直要足趾抠地,她把沈春芜拉到了树荫底下,遮掩着她耳朵说:
“是这样的,我昨夜喝大了,然后是席豫送我回厢房,再然后我搂着他睡了一夜,似乎对他动手动脚,还跟他亲嘴了,亲完嘴后,我们就那啥、那啥了……”
沈春芜一下子就什么都听明白了。
道出这些事,魏红缨脸红得能够滴出血来,一边骂粗一边疯狂跺脚。
沈春芜极其佩服,魏红缨喝大了都能够清晰地记起自己做过的事,换作是她,定然是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的。
沈春芜道:“我很好奇,席豫是什么反应?”
魏红缨放下捂脸的手,一边回忆着黑历史,一边羞耻地说:“他说,让我对他……”
顿了好一会儿,她适才艰难地开口:“他让我对他负责。”
“噗嗤——”沈春芜笑了出来,她匪夷所思,从未想过魏红缨有朝一日会有如此忸怩的时刻。
沈春芜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魏红缨道:“我大脑现在特别特别的乱,就跟一桶浆糊似的,没有任何思绪,也不知道怎么厘清自己与席豫的关系——真的好尴尬啊啊啊!”
沈春芜自身的处境比魏红缨好不了多少,因为她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难题。
跟盛轼睡了一夜,醒来被晁娘当场抓包,气氛尴尬到了极致,沈春芜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在如今的光景里,她跟魏红缨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深陷在了敢情的泥沼之中。
不过,对于旁人的事儿,沈春芜素来是旁观者清的。
沈春芜很轻很轻地拍了拍魏红缨的肩膊,道:“席豫让你对他负责,说明他喜欢你啊,你有什么想法?”
“……喜欢我?”
魏红缨像是听到了一桩鬼故事似的,脸上的一片绯红之中,撞入了一抹苍白。
魏红缨脑袋晃成了拨浪鼓,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很难为情:“席豫那样闪闪发光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她一直在否认自己的感情,也否认他人对她的感情。
沈春芜抿了抿唇,道:“那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