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珉帝收复燕云十六州,金帝沦为手下败将,还被迫给他叩了几个响头,求他剑下留情。
这种奇耻大辱,金帝一直没齿难忘,如何就轻易算了?
他忙去遣人救火,行至中途,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方才那个禀事的官兵,虽然是炊事兵的造相,但身上是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口吻虽然急躁了些,但那口音裹挟着中原话的腔调。
不对劲……
委实太不对劲了!
金帝连忙带兵踅返回大本营,发现摆放在长案上的行军舆图不见了踪影!
遭了,果真是中计了。
金帝一口气猝然提了上来,马上封锁军营,但不一会儿,一个炊事兵打扮的人,灰头苦脸地跑进来,“大事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本来金帝还不信的,但嗅到了炊事兵身上浓重的硝石气息,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上来,都是说禀报粮仓走水的事。
金帝太阳穴突突直跳,咬了咬牙,只能先将行军舆图失窃一事按去不表,先急着去救粮仓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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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那个伪装成炊事兵的人,一阵连纵带跳,一举越过五国城城堞,打算去寻珉帝通风报信。
但健步如飞的步履,在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时,猝然停了下来。
容朔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忍不住朝着那个人影走过去,揉了揉眼睛,再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终于这个女子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感受到了他匪夷所思的视线,沈春芜回望了过去。
两厢视线对撞上,如静水遇上了深潭,打出了一丝水花。
他纳罕道:“怎么是你?”
沈春芜看着容朔一身造相,道:“听风声说,这几日金军的粮仓会有大动静,原来是你所为。”
“别转移话题!”容朔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的长兄吐血肝疼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够出现在这里?有何居心?是想让长兄年纪轻轻就因你成为短命鬼么?”
若是搁在以往,沈春芜或许会动怒,但如今,历经大风大浪,历经光阴的沉淀,她的性情变得越发端凝。
沈春芜没有回应,突然道:“民女参见圣上。”
这一出大礼可将容朔吓了个半死,连忙回身去看。
这一瞅,啥也没有瞅到。
后知后觉被诓骗了,容朔怒不可遏,回头看着沈春芜,咬牙切齿:“你骗我!我命令你,不论你是什么来头,是华佗转世还是既然当年决定不要长兄了,就有点骨气,不要来纠缠他了,免得他触景生情,你走你的康庄大道,他也过他的独木桥,你们不要再有联系!行不行!”
这一刻,沈春芜真正意识到,容朔是个名副其实的“兄控”。
她不仅不恼,反而觉得,恼羞成怒的容朔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勾唇笑了笑。
容朔气急败坏:“你怎么还笑啊,难道我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