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前,女尼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奇怪的话:“施主是临时起意还是思绪已久?”找人还分临时起意和思绪已久的吗?郁辞看着还在等他开口的女尼:“都不是。”女尼眼底的警惕彻底消散了,她转过身拿着钥匙开锁:“施主想必是慕名而来,我们这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没等郁辞开口,女尼就推开了院门,露出了内里的一个院子。“这是庵内的住处。”她引着身后的人进了院子:“我先带施主去见主持,价格和人选稍后施主可与主持商谈。”价格和人选?郁辞眉心猛地锁紧,心底的古怪彻底冒了尖。在女尼转身看来的时候,他松了眉梢,脸上神色懒散,目光随意的扫过清简的院子,似乎有些嫌弃:“你们这环境有些简陋啊。”女尼谨慎的看了眼院外,确定外面没有其余人跟来之后关上院门,又从内里落了锁。听到郁辞略带嫌弃的话,她也没生气:“施主且先将就些,待施主与主持定了人选,贫尼会带您去后院的厢房。”郁辞睨她一眼,勉强应了:“行吧。”“先说好,如果我不满意我可是会直接走人的。”“施主多虑,庵内人选众多,施主会满意的。”——女尼和男人的交谈声逐渐细弱,最后彻底听不见了。时矜从墙角的树后走出,看着被关上的院门,目光冷凝。他是跟着在山下看到的那两个中年男人来的这里。相比其他来秋鹿庵礼佛的人,他们的行为举止实在反常,进了庙庵不礼佛不参拜,而是直接背着背包绕过大殿,又顺着小路一路绕到了秋鹿庵的后院。时矜起初只是怀疑这二人或许是什么犯了案的歹徒,但刚刚在小店听那女尼所说,他们是庵内的常客,又频频给庵内捐香油钱,显然不是什么清贫之辈。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信息。负责守院门的女尼刚刚去了厕所,院门外侧便没了人上锁。时矜透过木门的门缝看了眼,发现里面的门锁是早些年常用的那种门栓型锁。这种靠着门栓下落固定的门锁很好打开。时矜从地上捡了支树枝穿过门缝,手腕轻挑,那门栓便被树枝勾起。“吱——”院门打开。时矜迅速闪身进去,反手合上院门。院内无人,这是他刚刚透过门缝看到的。这是一个规整的四合院,左右两边都是房间,但都门窗紧闭,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居住。院子中间是一座假山,绕过假山是与院门对立的另一扇门。时矜看了眼,发现那门从里面锁了。似乎没什么能查探的地方。几乎是在他这个念头落下的下一秒,右侧的一间房门打开了。房内的人端着个木盆,刚要迈出,目光就看见站在院中的时矜,她像是吓了一跳,迅速的又把门合上了。时矜眉心蹙起。房门关的太快,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却依然看见了屋内人的样貌。身姿清瘦,脸蛋白皙,柳叶眉,樱桃唇,哪怕带着青灰色的尼姑帽都遮挡不住她的姿色。年纪不大,且不像尼姑。思绪间,通往后院的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空旷的院落除了正中央的假山似乎无处可避,但他因为刚刚的探查走到了离假山有段距离的院角,开锁的时间并不足够让他躲避。避无可避,索性不避。时矜抬了眼,目光冷清的盯着院门,打算先发制人。院门推开,露出了站在另一侧的两人。女尼见院外有人,先是一惊,随后正要责问,就听见身侧的客人开了口:“你来了?”时矜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嗯。”中年女尼目光怀疑,她看了看身侧的郁辞,语气又重新带上了试探:“二位施主是一同前来的?”郁辞睨她一眼,神色不耐:“在山下遇见的,他听我说这儿有玩意儿消遣,就跟我一块来见识见识。”“怎么?”他目光危险的扫了眼女尼:“你们这儿不允许带客?”“施主说笑了,您是陈先生推荐来的贵客,我们不敢怠慢。”女尼看了眼一脸冷清的时矜:“就是这位施主,方才怎么没有与您一块前来。”而且她刚刚说暗号的时候他也一脸无动于衷女尼始终没有放下心底的怀疑。“刚才在大殿遇见了熟人,不方便。”时矜垂下眼,目光冷淡的松了松袖口的纽扣:“倒是你们。”他眼皮单薄,面色疏冷,垂着眼时便显得尤其冷漠:“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