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搓着手指,像是还要问什么,这时候荒山忽然上前,将女王搂在怀中。他不发一样,只是紧了紧双臂,将女王抱紧了一点。女王的呼吸像是急促,继而逐渐缓慢,最终趋于平静。等到荒山松手的时候,女王的眼神已经清澈如水了,她平静地说:“好,我等你们三天。”
江匪浅松了口气,转而向散不尽交代:“伏苦已经答应,必然不会动兵,西方也来人了,但我没时间和他们周旋,周之后如何,就靠你们自己了。”
散不尽听着,鼻子一酸,不知不觉间,他和周似乎已经将这个年轻人当作保护伞了,尽管这个人直到现在为止所做的都还是正常人能做的事情,没露出什么特异的能力。
但是人间奇异的事情,向来还不都是平凡人做的?
我要点明灯
不是楼船,他竟然没有被带到楼船中。
林砧这时候就是个废人,他逐渐体会到玉孤台刚失明时候的感觉了。但是云机山君灵明旺盛,耳朵好得很,他自己却只是个半神师,耳力什么的和云机相比统统减半。现在林砧感知到的世界就是一团模糊,间杂突如其来的吓人的响动。
后面推搡着他走路的人忽然狠狠推了他一把,林砧跪在了地上,换个同样地位的人估计要倍感羞辱,但是林砧却没所谓,顺势坐在地上,但是他的头颅是昂扬起来的,绝对是个打不倒的铜筋铁骨的样子。
一只冷冰冰的手捏住了林砧的下巴,从这只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林砧一个冷战,对方皮肤的滑腻更让林砧不舒服,于是他好声好气地建议道:“朋友,你不妨不要动手,我着实受不了你们皮肤。”
对方果真放手了,但自然不是因为听从了林砧的建议,因为下一刻,惩罚性的一巴掌就抽在了林砧脸上,后者嘴角一阵疼痛,品尝到了血腥味。
林砧呲牙咧嘴,舔舔嘴角的血迹,抽着冷气笑道:“你们下手忒狠了,真是野蛮——周可不会这样。”
对面有微弱的声音传来,林砧举起手道:“喂,喂,提个醒,我听不到,也看不到,也闻不到——如果你们想让我闻什么的话。”他笑笑,忍不住地加了一句:“但是我可什么也不想闻到,你们这地方,连吃的东西都带着水的腥味,就好像是住在鱼腹中似的。”
一只手粗暴地抓起了林砧的手,在上面写道:为何闯入舫境地?如何闯入?
“啧啧!”林砧大声慨叹:“怎么叫闯入?我本来好好走路,不知道怎么着就进来了。这情况真是奇怪极了,但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吗?”
撒谎!你毁了千山急雨台,分明是有备而来,蓄意为之。
林砧这时候没法打马虎眼了,于是道:“我是要去千山急雨台,却不是你们这里的千山急雨台。”
胡说!只有一个千山急雨台。这句话写的很快,写字的人下手很重,林砧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
“这就是你狭隘了,”林砧思忖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神道的事情说出去,最终还是认为没必要隐瞒:“分明是:那些奇怪的通道中还有一个急雨台,你们也进去过,难道没见到吗?”
你知道神道?你是谁?
“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一些?”林砧大笑。
你身上的东西从何而来?
林砧吐吐舌头:他身上的东西还真不少,除了江匪浅执意给他的两把剑,还有卓沉舟和吴奈何的明灯,但是这些没法解释,他只好耍无赖:“我的东西自然是我带来的。”
在他手上写字的人忽然松开了他,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这只手更加寒冷,几乎像是冰块,但是动作轻柔了很多,对待林砧的手很仔细,就好像那是一件珍品。当然,这并不是说明这个人对林砧有多上心,不过是他一贯轻手轻脚,没用过大力气罢了。
我是舫王。
林砧没打算给这个自报家门的人留面子:“噫,被赶到一角的王。”
舫王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说实话,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林砧略微疑惑:舫王不问那些是什么,反而问从何而来——难不成他认识这些东西?
没等他说话,舫王就写道:你和神有什么关系?
果然认识!林砧:“你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
林砧撇嘴:他不相信。但他没打算叫醒这个装睡的人,于是说:“我是给神看门的。”既然舫人看出了端倪,他就没必要隐瞒自己和老神的关系,他甚至为舫的问题而暗暗窃喜:如果换做周的话,那些人连信都不会相信,更别提好奇了。
舫王问:你对神道了解多少?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林砧脑子飞转:之前舫从不顾虑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们有能掐会算之人,现在他们一筹莫展,必然是因为那人不在此处——那么那个神道开发的始作俑者在哪里?林砧仔细一想,便明白了:那人大约是被困在了被周占领的舫地中,甚至有可能在神道中就被抓住了。
这么一推断,林砧反而高兴起来,他对这个制造了无穷麻烦的人实在谈不上同情。但这时候,林砧更关心的是舫王这个问题的内涵。
“离开?”林砧笑了,但是这并不是安慰的笑容,舫人见了,诚心认为他不如不笑。
林砧:“我知道,你们想要逃走,苦于神道破坏,但是现在外面已经是伏苦人和西方人环伺,你们无处可逃。而且,后土即将发生巨大变故,所有的人都要迁移,你们逃得过周人的围城,又怎么逃得过后土的劫难呢?你们聪明的话,就原地待命,乖乖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