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应该察觉到我和陶杨的不同。”因为他们都在互相扮演着对方,却又不甘心只扮演对方,在不甘心中,有意识无意识流露出与对方不同的一面。比如,对沈舒宁的称呼。真正的陶杨只会叫沈舒宁宁宁,而他会叫沈舒宁。真正的「裴念」会叫沈舒宁舒宁,而假的「裴念」会叫阿宁。不说称呼,消失的戒指,改变的喜好和性格……“但是你选择了自欺欺人,你将一切的不对劲、不合理模糊化为自己的错觉,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心安理得的生存着。”“只要能救赎你,是谁也没关系,真的「裴念」,假的「裴念」,真的「陶杨」,假的「陶杨」,你真的有去认真的探寻过吗?”“你只是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更害怕真相……”“你不会爱任何人,你的心比谁都还要冷漠,我们是同一类残忍的人……”他说得格外的慢,也格外的详细与细致。俩人的衣襟一起被水浸湿,往下缓慢滴着水滴。温热的雾气里,阿德里安弯唇,笑了起来:“怪物无法拒绝内心的欲望,沈舒宁你的欲望……是害怕孤寂啊。”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好几遍,应该,能看清故事线了!如果有更好的建议,或者觉得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我插在下一章里。下一次更新在周四晚上。怪物……无法抵抗内心的欲望……阿德里安再次提醒了沈舒宁,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他艰难的推开阿德里安,坠回浴缸之中,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无神的喘着气。“不……不是你说的这样……”青年的眼珠像是生锈的就快要停止运转的机器,僵硬的转动着:“至少……陶杨不是。”阿德里安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他直起身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沈舒宁,嗓音冰冷:“那你的意思是,裴念是了。”无论是真、无论是假。沉默……无声的沉默,只有喘息声和水声在响。已经冲洗干净的青年,脖子以下的身躯沉入清澈的水中,仰起的脖子又细又白,透着无力脆弱的气息,只要一伸手,用些力,就能咔擦的折断。软弱的、躲避的、又冷血的……阿德里安面无表情揉了揉自己的指腹,上面还残留着适才的余温。他听见自己对外面吩咐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把陶杨的身体带给我。”门外有脚步声远去,不一会儿,咕噜声由远及近,浴室门被推开。赵西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固定着一个人,黑色的碎发,闭着的双眼,脖子歪倒在肩膀上,肤色是死人的苍白。那是陶杨的身体。冷气灌进了浴室,混杂着温热的雾气,又冷又潮。阿德里安:“下去……”赵西卫转身关上门离开。在陶杨的身体被送进来的那一刻,沈舒宁的视线就落在轮椅上的陶杨身上,不曾转移过,怔怔发着呆。为什么?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明明有那么多的痕迹,他却丝毫未曾怀疑过,陶杨已经不再是陶杨?阿德里安走到轮椅身边,漠然的看着这具身躯。“你知道吗,沈舒宁,在地下实验研究基地的时候,我很讨厌你口中总是提到陶杨。”每当沈舒宁对他提及和陶杨的过往,他的脑海里也会相应拥有那些记忆,那是属于陶杨的记忆,它充满了欢愉的颜色,仿佛夏日里盛开的向日葵,当沈舒宁提及那些东西的时候,记忆就会欢欣起舞。但是那与他无关——他拥有陶杨的所有记忆,却不是陶杨。他记得陶杨和沈舒宁所有的过往,而那些过往,都是属于陶杨和沈舒宁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沈舒宁,沈舒宁提到陶杨时的眼睛里有光。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他不明白为什么沈舒宁会这么一直在意对方。时间越久,那份厌恶就越浓烈,就像深海下慢慢生长出的,一只黑色的充满着妒欲的恶物。但是他压制得很好。陶杨只是一个死人,而沈舒宁……只是他好奇心下的玩物,他没有必要去在意,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要掌控神明,摆脱身上的诅咒,摆脱他们一族的诅咒。这是他从生下来就背负的责任。古早的先祖因为贪欲与恶神签订了契约却又违背,恶神降下诅咒,所有后代将坠入无止境的痛苦之中,直到承受不住诅咒成为怪物被召回深渊,不断重复生死的折磨。他已经……受不了了。他有想过怎么安排沈舒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