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或许你搞错了一件事,你掌握的不是力量,是一些害人害己的无聊术法!”话音甫落,剑光出鞘,一呼之间,他的脖子上已经被伏魔剑割出了一道血痕。这个把自己吹得很厉害的小书生,根本没见过真正的对决。术法固然是人所特有的手段,可当真面对妖怪时,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提前布阵念咒的,所以武艺方面,绝不能落下。用咒,多是辅助的手段。荣锦棠睁大眼睛,莞尔一笑,“我当是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厉害人物,原来是个黑心野肺的软脚虾!”我偷眼一看,果然这家伙两腿战战,不大稳当的样子。崔璞道:“把他绑了,送到官府,让官府来判案吧。”“你们不能把我交给官府!”赵三郎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荣锦棠道:“你不去官府,是想逃过罪责?”“我才不要被那些愚蠢的人看见,我才不想被他们指指点点!”赵三郎勃然大怒,脸因为扭曲变得涨红,他双拳紧握,竟然主动去撞我的剑。我忙不迭收回了剑,他脖子上仍旧多了一道伤,还在流血。“你不过是个逃避的懦夫!”左丘这时开口,目光如炬,“你说你的兄嫂是贪婪好色之人,但是在我看来,你的行为比他们还要过分!你一个自以为正确的借口,用残忍至极的手段杀了他们,口口声声拥有力量便能掌握一切,如今你阴谋败露,那你为什么不能承担比你更厉害的人打败所承受的后果?”赵三郎脸色呆滞,沉默着低下头。荣锦棠惊愕地看向左丘,喃喃道:“左丘,你这回说的话好长……”不仅是荣锦棠,我也吃了一惊,左丘向来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而且很有道理的样子。崔璞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说道:“我们该送他走了,无论他愿不愿意。”赵三郎被我们送去官府后,他的父母也温讯赶回来了。我们这几个揭发真相的人,被赵父赵母好生痛骂了一回,诘问我们为什么那么狠心,不肯放过他们唯一的儿子,连最后的血脉也不愿意留下。出堂作证的环节一过,我们马不停蹄地离开此处。马夫在前面驾车,我们四个在车里,相对无言。我率先打破沉默,“我们做错了吗?”荣锦棠冷然道:“错?任由那种不分是非善恶的人活下去,才是错。”崔璞道:“赵家父母是知道对错的,他们是因为接受不了事实,想找一个发泄怨恨的对象。”我看着他,“你以前,是不是也被这样责备误解过,你那时会不会感到伤心吗?”“想一想死去的人,就不会难受了。”崔璞慢慢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苦痛和煎熬,人只要活着,总能承受的住的,直到岁月抚平所有的伤痛。”荣锦棠道:“事情既然解决了,还谈他作甚,怪叫人心里堵得慌,不如我们说点其他的,一人讲一个笑话可好?”我苦着脸,“我不会讲笑话。”崔璞也眉头一紧,“我许久没听过笑话了。”荣锦棠直摇头,“两个无趣人凑一起,真不枉你们互相看得上眼。”我面色一窘,“比不过大小姐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学富五车,还是你讲一个好啦。”荣锦棠“噗嗤”笑了,“真不晓得你是褒是贬,那我就说一个我小时候常听的笑话好了。”我笑道:“洗耳恭听。”荣锦棠笑嘻嘻地道,“你说对了,和洗有关系呢。说是某地富户,家中没有子嗣继承万贯家财,只有一个视如明珠的姑娘。为了保住家财,这富户做主,给女儿招了个夫婿进来,算是半个儿子。招的这个人呢,倒是老实,家里穷,所以进了富户家呀,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后来他回去,同乡人问起他过得如何,他大夸特夸。那同乡又问他,难道一桩不顺心的事也没有,他想了想说,是有一件,规矩太大了些,每回沐浴,丫鬟都端着一堆儿豆面儿,也不知道弄熟了,尝着又苦又辣!”说罢,荣锦棠自己忍不住,先“咯咯”笑了。我说道:“那不是豆面儿,是沐浴用的澡豆吧。”荣锦棠笑够了,道:“是呀,从小家里就用这个事说笑,另一方面是为了警醒我们,荣家的立身之本,正是这些东西。富有的人可以享用,贫穷的人也能够拥有。”我叹道:“以前的人爱用澡豆,现在都愿意用胰子,我记得宗里的人喜欢用玫瑰胰子,觉得那个最香。”荣锦棠道:“其实胰子有胰子的好,好些富贵人家,澡豆也是缺不了的。我家的几款澡豆里,往往会掺些药材,比如白檀香、白术、白附子……用了肌肤润泽,白嫩光滑,只造价不菲,平常人仍旧是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