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情咒。”崔璞望向芍药,“他来你这儿之前,吃过什么东西?”芍药搓揉着帕子,“奴家哪里清楚,赵二爷在这之前都爱去牡丹那里,吃了什么只有牡丹知道。”我道:“如果是牡丹下的,那么效果作用于芍药身上,就更不对了。芍药姑娘,你们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例子吧?”芍药不甘不愿地道:“话是此理,开门做生意,客人就是那天,我们得捧着,爱着。赵二爷虽然花心风流了些,可男人哪,不都一个样,他出手又大方,楼里哪个姑娘不爱他。也就牡丹,堂而皇之地吊了他好一阵子,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投入了二爷的怀里。可惜这男人呀,永远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谁曾想,没多长时间,赵二爷看上了我。”芍药羞涩地摸着自己的脸,“我也没想过,竟能让赵二爷收了心,说娶我为妻。”我道:“既然不知道是谁下的咒,那就算了,有办法解吗?”崔璞道:“情咒是将一人头发烧成灰,和酒混合,给另一人喝下去,配合咒法,另一人便能爱上此人。解法不难,把他自己的头发烧成灰,和酒混下去喝了,我再施用咒法,这情咒便可以解了。”“有什么说法吗?”崔璞淡然道:“是有个说法,此咒是一个术师爱而不得时想出来的,至于为何解法如此,是因为没有人会爱他人胜过爱自己,哪怕是爱情,也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已。”赵二郎处于昏迷中,一切好办了许多,青楼里是最不缺酒的,也幸好赵二郎不是个秃子,不然一时之间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来解咒。醒了的赵二郎没有再说娶芍药为妻的话,当他知道自己要娶妻子的时候,表现得极为嫌弃,说永远不会娶个人来管着自己,并且热情地邀请崔璞和他一起喝花酒。崔璞当然是坚定地拒绝了。解决了事情,我很开心地和崔璞一起回赵家。路上有个小郎君提着一大篮莲蓬叫卖,里面还有几支荷花。我多瞧了几眼,那荷花红艳艳地,颜色甚是喜人。崔璞问他,荷花卖不卖?小郎君说卖。崔璞挑了两支花苞,要了几个莲蓬。付钱后把花递给我,“插在水里,明天一早就开花了。”我拿着花,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甜,“我也没说想要啊……”崔璞笑笑,“我看到,就觉得你会喜欢。”花苞紧紧闭合着,茎有一点刺人,我也笑了,“琢玉,谢谢你。”厉鬼(七)戌时三刻,荣锦棠一行人回到了赵家。一见赵大郎,赵大娘子喜不自胜地迎上去,见他衣衫完整,身上也没有伤痕,对荣锦棠和左丘笑道:“多亏了你们,请留下来吃顿便饭,让我好好地招待你们。”崔璞询问左丘,其中发生了什么?左丘瞟了一眼赵大郎,“这里面有些咒法,恐怕还得你来帮忙。”饭吃到一半,赵二郎醉醺醺地回来,朝我们宣布,他要娶百芳苑的牡丹。这下戳到了赵大娘子的爆点上,她气势汹汹地骂将起来,“才去了个芍药,又来了个牡丹,你干脆把楼子里的姑娘都娶回来算了。爹娘回来骂,该就是骂你这个夯货,我一点不想沾……”我用筷子戳着米饭,又扒拉了一口菜。崔璞沉默地喝茶,好像已经吃饱了。荣锦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见惯的模样。左丘站在一侧,脸上没什么表情。赵大郎老老实实地听着娘子骂人,小声地劝赵二郎,让他赶紧去醒醒酒,不要在这里招骂。赵二郎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左右看看,摇晃着身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赵大娘子狠狠戳了下赵大郎的脑袋,“你就光护着他,难道你还能护他一辈子不成。”赵大郎唯唯诺诺地应着,陪了几个笑脸,主动给赵大娘子倒酒。赵大娘子无可奈何地喝完赵大郎倒的赔罪酒,摆出个笑脸,对崔璞道:“崔术师,你看,这二郎的事……你说若真是喜欢,娶回家当个通房也没什么,但是这正妻,最好是娶一个家室清白,贤良淑德的人才好。二郎中的乱七八糟的咒术,要拜托您了。”崔璞泰然应下,“赵二郎的事没有解决,我自是义不容辞。”饭毕,小厮领我们去客房休息,走过一条小道,碰上一个白衣少年弯腰正在寻找什么。近了一看,小厮作揖问好:“三爷好。”少年整立身子,嗫嚅着道:“好,你也好。”他低垂着眼眸,侧身避过我们。赵三郎十分拘谨,或者说内向,他看起来不太想和我们接触。墙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多会儿,墙头传来几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