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极其崇拜恋慕扶风帝姬,他本人是个普通人。崔璞和他交过手,崔璞说他那种身手,是长期训练出来的,不可能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线索少的厉害,除了那个已经消失的扶风帝姬,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左丘的线索了。我替崔璞在厨房里熬药,药材特有的清苦气味逐渐充满了整个屋子,这药我尝过几口,苦涩难忍,而崔璞每次眉头也不皱一下,一口气喝了下去。附近有一家卖蜜饯的,或许该去买一点回来,让崔璞喝药后吃些,压压苦味。整当我想着熬完药出门买些蜜饯时,崔璞进来了,道:“荣姑娘和左丘他们出门了。”我想了想:“或许是出去散心吧,毕竟前几天发生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崔璞“嗯”了下,也搬了个马扎过来,坐我身边,看着我熬药。我道:“这里热的很,你伤没好,回去坐着,等药好了我给你端过去。”崔璞摇摇头,“我没有那么脆弱,一点热也受不了。倒是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热的没睡好,我听到你出来的声音了。”我道:“是有些闷,后半夜睡下了。对了,荣锦棠告诉了我一些她和左丘的事,你要不要听?”崔璞道:“和左丘记忆有关?”我答应一声,把荣锦棠的话复述一遍给崔璞,“找不了当年的大臣,我们该从哪方面入手呢?我觉得锦棠可能还有隐瞒的地方,妖精多怪,人心更是难测。”经过呷韭那件事,我忽然发觉,不可轻看轻信,万一再度连累到崔璞,不一定会像上次那么幸运,等到人来救我们。崔璞也叹道:“不错,我这些年在外除妖,也见过不少人因为私心反目成仇,互相倾轧,狠毒比之妖,有过之而无不及。左丘的记忆,和他身上的煞气紧密相关,我们要做的,是防止他因为煞气发作,失去理智,伤害别人。至于记忆,倒不是那么看重。”我道:“记忆是一个人的过去,也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没有记忆的左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虽然有锦棠相伴,但是心中会一丝遗憾也没有吗?”崔璞双眼看着我,道:“你想帮左丘找回记忆?”“即使过去的记忆再痛苦,再绝望,没有过去的人,又怎么能称得上一个完整的人。”我态度坚定,“我想帮一帮左丘。”崔璞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啊,你想做,我帮你。”我猝不及防地因为他亲密的动作红了脸颊,手中的蒲扇扇了两下炉火,呛得我咳嗽了两下。他慌忙拍拍我的背,“是不是染上风寒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忙摆手,“没事没事,不小心呛了一下而已。药熬的差不多了,你要不然先喝药?”“真的没事?”崔璞盯着我看,曾经冷淡的脸上担心之意昭然若揭。“我身强体壮的,能有什么事。你先喝药!”崔璞掏出一块手帕,给我抹了抹脸上的汗,“要不然这药雇人熬吧,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道:“不行,你的药我自己熬放心。”他笑了下,“好吧。”“说来奇怪,从昨天开始,这天就热得要命,蝉也不叫一声。”崔璞望了望天空,“或许是要下雨了。”崔璞说的果然没错,未到午时,雨点噼里啪啦地从天上落下来,顷刻间暗了天色,铅灰色的雨云堆积如山,昭示大雨将至。荣锦棠与左丘是冒着雨回来的,雨点急乱,声声不歇。崔璞在一边练习符篆,我则拿了个话本子在看。宗里的话本子师父派人买来的,也有一些是长老们收上来,交给师父的。我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看几本话本子还是可以的。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看了很多,但对于我来说,不能下山,似乎唯有看书这件事可疏解寂寞。多了崔璞在侧,我的眼神便忍不住老溜到他的身上去。看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看他俊美眉眼,看他聚精会神的画符,看他笔挺如竹的身姿。他长得真好看。我看的几乎要痴了,觉得看他一天,一个月,一年,一辈子也没关系。崔璞放下朱砂笔,忽然咳嗽了一声,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再看下去,我就熟了。”“啊?什么。”我惊了一下,“什么熟了,饭熟了?”我忽地反应过来,把脸埋到书里,嗫嚅着道:“我没看你。”“书拿反了。”他提醒我。“什么,书反了?”我连忙把书倒过来,“怎么还是反的?”看到他眼中的戏谑,我忽地反应过来,他在逗我。我端起面庞,“好哇,你居然敢调戏师叔。崔璞,你知不道以下犯上要如何惩罚?”